“说清楚点儿,身子地方多了,是手,是脚,还是别的?”
羞臊屈辱一时涌上六两心头,她不知道该把自家身体的那部分叫什么好,只是低头哽咽,说不出话来。房间静无声息,六两心下惊惧不安,抬头瞥一眼,见马王氏两只眼睛如两盏红灯笼,灼灼照向她。她知道今晚的事是马虎不得的大事,心一横:这脸不要了!便把身子往起一提,伸出一手,指着自己那个部位说:
“回夫人,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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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 十八(3)
“还有呢?”
把最难以启齿的说了,六两倒不觉得难为情了,把前前后后,细微末节全过程交待得略无遗漏。说这些话时,六两感到心里渐渐轻松,说完了,好似马正天从她身上溜下那一刻,顿时清爽多了。她的表达欲是逐次旺盛的,旺盛到顶点时,事情却交待完了,如同正吃得香,碗里锅里都没饭了。她瞥见马王氏脸色阴晴频繁变化,不觉心底涌上一片莫名的快意,说完了,心里竟有些空落。
“照你这么说,倒是老爷的不是了?没听说过,母狗不翘尾巴,公狗能上了身子的。”
“回夫人,打死奴才也不敢对老爷说三道四,事情的经过确实如此。”
又一只枕头砸在了六两胸腔,她觉出,这是一个用荞麦皮做芯的枕头,砸在身上竟还有些温暖,里面积聚的灰尘被激荡出来,她的鼻子有些痒痒,忍不住,打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喷嚏。马王氏没防备,被吓了一跳,她恼极而笑说:
“你这贱人,劲头果然不小,打一个喷嚏的劲儿,抵得上生两个娃。”
“夫人夸奖,奴才愧不敢当!”主子说话,奴才要及时答应,沉默就是抗拒。这是家规。她知道马王氏在挖苦她,一时没有合适的话接茬,就冒了这么一句。马王氏被气得头晕目眩,厉声喝道:
“过来!”
六两心知没有好事,又不敢逃避,硬着头皮蹀躞到床前,怯生生站着。不料,马王氏的脸色却和缓了,她轻声说:
“做那事好吗?”
“回夫人,不好。”
“真的吗?”
“回夫人,是真的。”
“傻娃,好不好,都得做。身为女人,由不得自己。”马王氏长叹一声,话音里有了深长的幽怨。
哇地一声,六两哭出声来了,主子到底是主子,一句话说到她心坎了。她立即警觉了,受了主子一点责罚就哭,这哪是做奴才的道理,这分明是抗议嘛。她强收住声,收回喷薄而出的眼泪。马王氏的声调更亲切了,她说:
“老爷高兴吗?”
六两心里有了警惕,不知马王氏到底要做什么,又不能不回答,便字斟句酌道:
“回夫人,奴才不懂得老爷的心思,奴才只是觉得老爷没生奴才的气。”
“你们做完事后,老爷还做什么了,说什么了?”
“老爷抻了一个懒腰,就钻被窝了。哦,老爷还说了一句话,奴才不懂得意思。”
“啥话?说说。”
“回夫人,老爷说:受活。”
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马王氏的笑声像是开心,又像是深夜猫头鹰的怪叫,六两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马王氏冷笑道,难得你不懂得,很快你就懂得的。做这事,就像抽大烟,只要尝着味道,再也收煞不住了,唉,人呀,你没听人说吗,屄,屄,惹是非,毬,毬,闯祸头,男人为了那么一件烂东西,把家产荡尽,把脸丢光,把江山丢了,把命送了,刀山火海的,比干啥劲头都大,男人做这没名堂事,总得有女人帮忙不是,这女人也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