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唐七坦荡荡,“看他说了很多,没什么重点。”
“你,想嫁给翼王世子吗?”
唐七快烦了:“你是诚心问的吗?如果你诚心诚意问,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说了我的意愿,你会照办吗?”
唐大老爷下一个动作,就是让唐七回去,留他一人冥思苦想,却越想越心惊。
现在宫中那位和翼王府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暗潮涌动,本来就兵权一事就颇有要翻脸的架势,现如今翼王府竟然又就着唐七的事情和宫中那位杠上了,真不知道打的哪门子算盘。
可不管打的哪门子算盘,既然翼王府声势浩大的把朱煜文扶持上位,短期内就绝不可能再掀起什么大旗来反朝廷,所以朱煜文的位子至少在他这一代是绝对稳当的,那么跟着皇权走还是跟着王权走,这问题根本不需要纠结。
更何况,唐七假扮太子替朱煜文挡下那么多险恶,欠下人情的是朱煜文,而不是翼王府,无论怎么想,跟翼王府扯上关系,至少对唐家来说,都是危险的事情。
朱麒玉恐怕怎么都想不到,他软磨硬泡求父王提的亲,反而把唐七推向了朱煜文。
因为几天以后,唐七跟随着迎接的队伍,以秀女身份进入了皇宫,等待筛选。
这一观察期,长达一个月。
在战时,一个月和一年都没多大差别,他有太过正当的理由去拒绝成婚,可现在,在已经年近二十的他来说,一个月,太漫长了。
本身就对唐七颇有微词的翼王妃和翼王府太妃,绝对不可能让他再单身一个月。
而以他对朱煜文的了解,这一个月,很可能就成了一生。
朱麒玉本来平静的接受了与唐家小七再无可能的事实,他以为他只是错过了一个能志趣相投的妻子,却在当天的晚上,辗转难眠。
那个傻子,她真的完全不为自己考虑吗?她真的毫无反抗的余地吗?是她反抗不过父命,还是她完全不反抗?
他自然不相信那个在哪都一个表情和风格的唐家小七会是个向往荣华富贵并且愿意从此在深宫等待临幸的人,但更不相信她是个对那个心如铁石的爹惟命是从的人。
于是他困惑了,又不甘心了。
但百爪挠心也没用,彼方有女,已入深宫。
唐七在储华宫中住着。
一同进来的三十三个秀女,有四位住在隔壁姿仪宫,据说同在储华宫中的都是要被挑的,而姿仪宫中的,却是已经确定的,以后,就会诞生一个皇后。
新来的秀女是不能带自己的贴身丫鬟的,必须接受宫中安排的人的服侍和教导,唐七之乖旁人是绝对比不上的,让干嘛就干嘛,伺候她的宫女名为慧心,本以为这个有着奇怪传闻的小姐会很难伺候,几天下来却发现,这女孩子话少,动作少,除了吃的多,没有半分出格的地方,连嬷嬷严厉的教导都能一声不响的老实完成,实在是太好伺候了。
相比之下,别的几个秀女,虽说都有竭力压抑,却经常传出和嬷嬷起了冲突或是训斥宫女的情况,实在是宫中的生活太多规矩,远比不上家中作威作福的自在,嬷嬷也都是铁面无情的,收了钱还是给你冷脸,没有半分通融,几天下来,那些天之骄女一个个都压不住脾气了,相互之间看不顺眼了,想吃想用的要不到了,都会发作一通。
她们自然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被人观察着,但是比起那些隐忍不做声的秀女,她们更希望向某些人证明的,是她们的骄傲。
慧心也曾偷偷担心,唐七小姐实在太没声响,有些相识的秀女一起相约聚会聊天,往往都想不起她来,这般没有人缘也会减分,可她毕竟只是临时来伺候的,没有立场,见唐七有时候消食散步撞上三五成群谈笑风生的秀女,然后视而不见的路过,引得后面一阵不满的嘀咕,也只能暗自叹气。
几天观察之下,唐七小姐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有性格的,不是最有才艺的,也不是最聪明的,只有一点,她是最能吃的。
慧心隐隐感觉,自己服侍的小姐,恐怕真是混日子来的。
巴结的心也就淡了下去。
但就在第六天晚上,慧心刚伺候唐七睡下,打着呵欠离开时,正要关房门,却被人阻止了。
她眉一皱回头正要开口训斥,却在下一秒吓软了腿。
一个少年,和一个太监。
少年的脸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披风,阴测测的站在后面。
而阻止她关门的太监,年轻,有着娃娃脸,一手灯笼,一手挡门,笑眯眯的看着她道:“姑娘睡了?”
她可以不认得那个少年,却不会不认得这个太监。
太监总管,净宝,伺候了皇上五年,深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