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是好友验证才有的红色感叹号。
江米看着她的屏幕,面色凝重起来:“这是被拉黑了?她到底怎么了?今天去学校的时候老罗一见我们就问唐枳在不在,橙妹,你们遇到啥事了?”
路槿橙手上还打着消炎针,无力往后一靠:“我遇到骚扰胡暮湾那个男的在南大校门口,他找我问唐枳的下落,我没说,他就……后来的事情我不清楚,只记得唐枳来了……”
她眼睛盯着床角那件家居外套:“她的衣服还在这,人怎么会不见?”
李思月忧心忡忡:“刚刚我们去公寓,房东说她连夜搬走了,连押金都没要。”
“不是,这就真的很奇怪了。”徐慧恩皱眉,“学姐为什么要这样?”
路槿橙沉默又沉默,望向慢慢滴落的药水出神。
她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期间还有警察上门,来来回回出入多次才知道宋远竟然失手杀了杨志华,但她是受害者知道的不多,目前案子还在审核中。
“囡囡,你说是不是奇怪了。”出院这天路妈妈开车过来接路槿橙,说起最近的事情也带着纳闷:“一直有人帮我们交医药费,问医院也不肯说,只说每天很早就来了,到底哪个好心人,我们得把钱还给人家不是,哪里能收别人的钱……”
路槿橙望着窗外,开口道:“是唐枳。”
她知道是她,一定是她,她住院期间唐枳没有明面上来探望过,可每天深夜,她能感觉到有人在黑暗的地方静静站着。
她想要找她,却没有一次能找到,唐枳像真的消失了,又像影子一般留下痕迹。
“啊?”路妈妈惊讶地张嘴:“唐枳这孩子,妈妈好久没看见她了,你最近怎么不带她来家里吃饭?也没听护士医生提过她,研三快毕业了吧?比较忙……”
路槿橙想哭,又硬生生忍住了,她搓着眼睛说:“嗯,她很忙,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金秋的树叶从屋檐掉落到雨棚,发出簌簌的声响,满大街都是糖炒栗子与烤红薯的香气。
黄依然买了两杯咖啡,递给唐枳一杯,挨着她坐下:“我替你瞒着所有人,你总该告诉我理由吧?”
唐枳没回答,将燃烧的香烟放置在烟灰缸旁,从口袋掏出一小包药丸打开,就着咖啡旁边的一罐啤酒直接吞掉。
黄依然恨铁不成钢:“安眠药就啤酒吃,睡着之前先猝死,你这样开多少药都没用,到底怎么了?”
两人坐在老城区的露天咖啡馆二楼,望着楼下车流如织的街道,唐枳重新叼起烟,烟草浓郁,冲散了啤酒的酸苦和药丸的涩苦,她终于说出口。
“是我差点害死她。”
短短一句话,包含万千情意与懊悔。
黄依然搁下杯子,问道:“怎么说?”
下午不算暖和的阳光穿透头顶的树叶,零星几点光斑漏出,恰好点在那一杯未曾被碰过的醇厚苦咖啡中间,飘起的热气在空中与手里的烟雾碰撞,合为一体。
“杨志华是为了报复我才找上她,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受任何伤,你不知道当时,我摸她的脸,凉得我手疼……”
唐枳抬起一只手怔怔打量道:“是我差点毁了她整个人生,我这种人该埋没在深海尽头。”
可路槿橙是那遥遥灯塔上矗立的光,永远明亮,永远不灭,她不该去触碰与拥有。
黄依然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唐枳,破碎的让人心疼,她掐灭她手里的烟,将热咖啡塞进她手心:“这怎么能是你的问题?唐枳,我知道永乐街的事情是真的,可你连这都撑过来了,也和橙妹确认了关系,为什么关键时刻又退缩?逃避现实有什么意义?她一直在找你,多方打听你的消息你知道吗?”
她很不解,继续说道:“你这样很不负责,你让橙妹怎么办?她伤才好没多久便满学校跑着找你打听你,你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和负担干嘛呢?人要活得轻松一点……”
唐枳扯出一丝淡笑道:“我还活的不轻松吗?”
“……”黄依然喝了一口咖啡,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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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没怪你。”唐枳又点了一根烟,透过缥缈虚无的烟雾去看地上印出的光斑。
“我像一团黑雾,吞灭了周围所有的亮,从此以后与我有关的都是黑暗。”
黄依然将桌上的玻璃杯移到光下,透明的杯盏交错出七彩的虹,打在唐枳胸口,黄依然扬起下巴示意她低头去看:“瞧,黑暗身上不会有彩虹,所以你并不是暗,是你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走出来吧唐枳,都过去了,不要太善良,也不要太为别人考虑,橙妹没有告诉过你吗,每一个人都是个体,你要先爱你自己,才会有人来爱你。”
唐枳望着远方无言,只有风声在替她说话。
——她过不去了。
“过段时间她便会忘了我,她会过得很好,长痛不如短痛,趁她现在感情还不算很深刻,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黄依然不知道唐枳是用什么心情说这段话的,听得她即难受又生气:“你怎么知道她感情不深?你又凭什么替她做主?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逃避?”
那袋安眠药是唐枳近期开的最后一袋,药丸一颗一颗吞落腹中,她依旧整夜整夜熬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