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阑不开灯,拖着步伐朝他走来,沉重地坐到床边,&ldo;不是让你睡觉吗?杨笠每天叮嘱你好好保养,还敢熬夜?&rdo;
屋里没有开灯,院里的灯也灭了,月亮照进玻璃窗,像一副未及落墨的挽联,悲伤地铺叠在床被上。
时涵掀开一角棉被,挽联飘到手腕上,他颤抖着往前伸,拼命抓住杜山阑的手:
&ldo;刚刚骆星遥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在监狱里自杀了。&rdo;
他说的那么平静,眼睛也那么平静,与杜山阑如出一辙。
杜山阑手上一愣,而后垂下眼沉默。
沉默,是沉入水底的磐石,水有多深,它沉多深,并非坠落,而是回到出生的地方,回到地球的子宫,再不睁眼看尘世的纷扰。
许久,杜山阑往前揽臂,把他拉入怀中:&ldo;难过吗?&rdo;
时涵支使出全身力气,在他胸口无力摇头,&ldo;就算他不死,就算改邪归正,他也永远不可能成为我希望中的哥哥。&rdo;
却不知道为何,听完这句话,杜山阑觉得更加心疼。
对骆星遥,时涵从来没有心慈和手软,难以释怀的,只是深藏心中的那份遗憾罢了。
就像他遗憾席茵苒,明明可以好好做享福的妈妈,非要和自己斗争大半生,最后临死说一句再也不想养孩子。
要知道,世上没有观音,多得是深陷泥潭无从救赎的人们,他们因为遇到彼此,成了仅占少数的幸运儿,仅此而已。
他冷了眼,轻拍时涵的背,&ldo;他也算有骨气,这就是他的选择。&rdo;
时涵费劲苦笑,&ldo;是啊,尊重他的选择,只不过以后,我就真的举目无亲了。&rdo;
杜山阑说:&ldo;你有我。&rdo;
就像我有你。
平静普通的口气,透出无比坚实的力量。
时涵深埋进他胸口,嗅着熟悉的味道,听着熟悉的心跳,好像这些东西,已成为他拥有的全部。
今夜注定难熬。
时涵无言发了会儿呆,深深吸一口气,露出浅淡笑意:&ldo;你呢?事情都处理完了?&rdo;
杜山阑颔首说:&ldo;嗯,之后的事林玦会办好。&rdo;
时涵:&ldo;你不生他气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