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源一愣。
云潆哭着:“原来我特么有个弟弟,都特么上小学了我操!所有人都瞒着我!”
“云潆!”他皱了皱眉。
她瘪了瘪嘴:“你不要凶我。”
方清源:“……”
“你带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我快要窒息了。”
当然要窒息了,方清源看着她哭肿的眼睛,那么薄的皮肤,碰一下要碎了似的,再这么哭下去明天该多疼。
“走。”他说。
她依着他站起来,却走得东倒西歪,心里很急,怕他不要她,蓦地,面前个子那么高的男人突然矮了下去,宽阔的后背亮在她脚边,只两个字:“上来。”
她想都没想,猴似的爬了上去。
生怕他不带她一起。
食堂与宿舍就隔着两道墙,可以听见吴海在教李老师玩王者,彤妹在哄崽,刘恒老师第六百遍在放那首女团歌——
月光下,方清源背着小小一团,在他的菜园绕圈。
他的手礼貌地握着云潆的膝弯,她穿裙子,裙摆压在他手腕下。手腕还有一截直接贴着她的皮肤,凉丝丝的,比豆腐还细。
女孩的身体依赖着他,心口那么烫,灼着他凸起的两块肩胛骨。
一个硬一个软,他如一张床,她如床上的棉花被。
“方清源,我不喜欢医院。”她伏在他背上,“我想看星星。”
“抬头。”
她看着星星,月亮藏在星河中,散发温柔的光。
“我不喜欢一个人在医院。”女孩执拗着。
“什么时候?”
“来这里之前。”云潆说,“那天晚上,也有这样的月光,只是没有这么多星星。”
他停下来,侧过头,只能看见她一点点表情。
“我不是因为在网上挨骂才躲到这里,也不是有别的什么目的,我根本不在乎。”她往他后颈躲了躲,躲着他太过锋利的眼神,这样才能继续说下去——
“病房里有好大的电视,我好久没看过电视了……在播希望小学的纪录片,我打电话问,他们说这里缺美术老师,所以我来了,等这学期结束……”
既然没死成,那就做点事,然后再去死。
这是她的打算。
虽没说出口,但方清源听懂了。
他攥着她膝弯的手紧了紧。
她感觉到了那股力量。
她顿时委屈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只能抱紧他,再紧一点,他成为了她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