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架子床格外宽大,几乎可以算是一?座小房间,延伸出来的脚踏能睡一?人,平日里丫鬟们?守夜就在这里打地铺。
筠冉看了看脚踏,樟木打造,结实?牢固,悬空地面,地上的潮气浸染不到。
可晏时雍是储君,千金之躯……
筠冉婚前听嬷嬷们?的教?导,都让她?事事以殿下为先,也是忠义为国的体现。
筠冉不安咽了咽口水:“殿下,还是我睡脚踏吧。”她?敢保证这种?情形下礼部的官员来了也会判定她?睡脚踏。
可晏时雍稳稳当当坐在那里,让都不让:“你自去安歇。”
筠冉还要说什么,晏时雍眼皮一?抬:“莫非太子妃在邀孤共枕?”
筠冉缩缩脖子,将话咽了下去。
她?只好回自己的床榻内歇息。
放下帘幕,她?便与外面隔开,不过格外安心。
筠冉躺平在床榻上,眼睛睁开看着头顶床帐上的芍药舞蝶图案,听得见一?帐之隔的晏时雍浅浅的呼吸声。
上次去岛上岛屿里见犯人两?人也在外面留宿过一?夜,当时殿下也在外面。
不过当时他在外室处置公?务,她?在内室榻上休憩,帘幕落了好几层,距离也好远。
不像今日这般近。
两?人只离了一?道薄薄的帘幕,筠冉在这边翻个身,那边晏时雍就能听到动静。
她?翻来翻去,晏时雍笑了:“在烙饼?”
“?”
“州桥夜市上有个陈大麻子烙饼,他烙饼时就像你现在这样将面团翻来翻去,一?会就焦黄酥脆出锅。”
筠冉这才?明白,她?恼了,嗔怪一?声:“殿下!”
声音娇娇软软,尾音拖长,像是一?把小刷子,在晏时雍心上扫来扫去。
晏时雍不动声色调整下坐姿,背靠着床榻,呼吸了几瞬,才?沉声吩咐她?:”好好睡,不然明日叫太医给你开安神茶。”
筠冉不喜欢吃药,当即吓得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才?反应过来隔了帘子殿下也看不见她?,很快就睁开眼睛:“殿下过来,东宫的人不会察觉吧?”
问出话后又觉得愚蠢,殿下手下的人自然密不透风,哪里会传出风声去?
可晏时雍丝毫没有嘲笑她?的问题蠢,还是认认真真答:“孤吩咐他们?说有事在外。”
这样就没有什么闲话了。
筠冉放下心来,她?以后要入住宫中,当然不希望东宫的仆从不知道这些。
虽然下人们?不会将这事说出去,但在仆从们?跟前露出将礼仪视作儿?戏的一?面,下回再严厉下令时他们?心中会生出不敬。
“孤看床帐内除了烛火还处处都是琉璃灯,莫非你怕黑?”
不愧是晏时雍,一?眼就瞧出了问题,筠冉“嗯”了一?声:“当初离开父母时我年?纪还太小,好几夜都是抱着奶娘睡,还要四处点灯,生怕奶娘也趁着夜色离开我。”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