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马上提高了声调:“过了石墙,沿小路前进,就能到达这里。我们随时电话联系,还有——你把所有人能够收钱的银行户头统计一下,我会命人给他们存钱进去,每人十万。”
李康惊喜地连声道谢,瞬间便鼓足了勇气:“太好了,我们马上动身进山。”
收线之后,我迅速翻看着资料,渴望找到与木楼这边地势相同的实例。
米扬洛夫曾经亲身体验过三十余次被雷电保存下来的影像重现的过程,其中有二十次以上发生在北欧冰岛境内。他的理解,越是靠近北极的位置,地球磁力线会变得越来越密集,为储存影像创造了良好的先天条件。
他与另外一个极地研究专家陀日科夫经过近十年的极光研究,已经成功地摸索出利用极光的强大能量作为激发“储存环节”的关键按钮。只要分析出其中的成像要素,就能推而广之,利用任何光能,作为储存的动力。简单来说,只要米扬洛夫的设想研发成功,我们的生活中将会随时充满各种活动的影像,成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唯一的遗憾是,迄今为止,亚洲大陆还没有发现过这种自然界的奇怪现象。
米扬洛夫对此做出了自己的结论:“亚洲的地形特点、人口密集度、空气干燥度、绿化覆盖率都阻止了这种现象发生的可能。”
那么,我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纯粹的幻觉?
我起身踏遍了二楼上的每一个角落,又从窗口里向对面丛林里望着,找到了自己和梁威埋伏的地点。大哥与何寄裳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他离开这里后,又去了哪里?难道是前面的兰谷、天梯、阿房宫?
“风,新茶来了。”何寄裳无声无息地再次出现,开口之前,她已经在我身后站了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作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江湖高手,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里带着莫名的灼热。
“你很像一个人。”她重新在玉杯里斟了茶,似乎不经意地开口。
我无言地微笑着,鼠标急速点击那些文字档案,一目十行地向后翻阅。对何寄裳的追问越急迫,她的警惕性就越高,越会守口如瓶,不如暂退一步,等她主动开口。在还没有水到渠成之前,盲目的追问,只会让她疑心越来越重。
“你带来的人,我都会妥善安置,不会伤害他们,不过那个红袄红裤的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奇怪。”她轻描淡写地说下去。
我放开鼠标,转脸向着她:“对,你是五毒教的高手,又在丛林里住了这么久,应该能看得出,她是中了别人的迷魂术,思想完全被控制住了。昨天,我第一次看到你,还以为她是五毒教的药人呢——”
五毒教作为江湖上最著名的邪恶门派,名声之差,不亚于从前恶名昭彰的魔教。他们培训的药人,功能和威力与今天伊拉克盛行的“人体炸弹”差不多,都是牺牲自我,跟刺杀目标同归于尽。
何寄裳笑起来:“自从认识天哥,我已经忘掉了教里的那些残暴手法。”
我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真的很想听到大侠杨天的故事,否则也不会滞留在此。我有个最好的朋友,在丛林里莫名其妙地消失,不知生死,我得去找她。如果你不想说,就等以后再说吧……”那张面具的眼睛部分,也做了巧妙的伪装,用一层透明的浅褐色薄膜,遮住了她眼睛里的灵光。
人在江湖,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堆砌起层层伪装,无论男女,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受到伤害。
蓦地,一阵驴子的叫声从木楼左侧传来。
我腾地跳起来,带起满堂风声:“何小姐,你这里……也养着驴子?不,我是说,这头驴子就是我朋友骑着的那种!”
毫无疑问,这头驴子与我在妃子殿听到的驴子叫声完全相同。据李康说,驴子是他们从妃子殿的老乡手里买来的,脚力快、耐力长,是最好的黄土高原驴子品种。
一瞬间,我脑子里转过几百个念头,有个焦躁不安的声音一直在叫着苏伦的名字。
“驴子是自己跑来的,就拴在木楼左面,你可以下去看,但我没见过你朋友,更别怀疑我图财害命,可以吗?”何寄裳镇定自若。
我匆匆下楼,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向左看,果然在一栋木楼的廊柱上,拴着一头灰色的健硕驴子,甩着尾巴,不停地咴咴直叫,前蹄不断地踢在柱子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何寄裳似乎没必要说谎,她想隐瞒什么的话,应该早就把驴子处理掉了,何必等我们一路找上门来?
驴子在,而苏伦单独消失,事情变得越扑朔迷离了。没了驴子,她靠什么代步呢?
我向南面遥望,小路依旧掩映于丛林中。载着席勒的驴子可以自动回到石墙的位置,为什么这一头却跑到这里来?可见苏伦的足迹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