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向一边,他一面往前爬走,边嘶哑的呼号:“还给我……把耳朵还给我……”
有些人是十分珍惜自己的面相,珍惜到超越过生命,尤其是像“铁儒生”倪世鸿这样风流自赏的人物,靠了自己的面相来做为夸诩的资注,在他来说,一张俊俏的脸盘儿即已值得拥有一切了。kanshupu
战飞羽顺手抛落那只微微泛了乌紫的人耳到地下。
连爬带滚的抢着那只沾满泥污的耳朵,倪世鸿如获至宝,拼命朝伤口上按,仿佛只要贴吻在伤口上,即能使这只断耳粘合重生一般……
夏婷震骇的愣在那里,她一时惊吓得有些痴呆了,在她的意识同反应中,只怕也难以接受此等尖锐又怖栗的情景呢!
倪世鸿一心一意只是在按他的耳朵,在这须臾间,这位一向精明聪慧的“铁儒生”,竟然浮现着一种令人惊悸的表情一一种憨愚的、天真的、自满又疯痴的表情。
突然尖叫一声,夏婷不要命的冲向战飞羽,白玉琵琶飞舞扫旋,幻成一片滔滔如流的荧白光辉,在强烈的纵横力道下卷了过来。
战飞羽也动了真怒,他的双手便有如朵朵的莲瓣,仿佛掣掠漫空的刀刃,像是虚无和实质凝合成的光影,看不出哪是他真实的手掌,而这滚荡的攻势一旦倒翻,夏婷的窈窕身体便转回踉跄,似是狂风中的一片落叶,连连歪斜着滚跌于地!
那淡青色的神手斜斜指着伏在地下呻吟哭泣的夏婷,看不出这刃似的手掌是否会骤然插下——
那溜金灿灿的光焰宛若从虚冥中出现,当人们发觉它的时候,它已电闪般射至战飞羽的咽喉之前!
猝然大斜身,战飞羽挥手急切,“嗡”的一颤之下,他居然未能将这只通体呈现金黄色的尺许长“金龙梭”斩断,移身猛沉,却仍旧往前飞出丈远始落,这时,它方才所带起的破空啸声方自跟了上来。
双手笼入袖袍之中,战飞羽卓立不动,目光炯亮的凝视着那边六七丈外的一片杂草,于是,杂草簌簌分开,一个瘦长清瘦,形容冷酷的四旬怪容缓步走出,这人身着襟边绣洒波涛图纹的黑衫,头上束以黑丝飘带,面色有如古铜,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强悍跳动的无形的激荡韵感……
战飞羽没有出声,但目光冰寒。
怪客在五步外站住,声音在低沉中泛着冷硬:“江湖汉该有一点最低限度的尊严——不应欺凌女人。”
战飞羽唇角抽动了一下,阴冷的道:“你这算‘打抱不平’?”
来人的眼神狠酷,断然道:“不错,打抱不平!”
战飞羽沉重的道:“大路通天,我看,我们还是各走一边的好。”
神手无相--四、煞汉、凶笔、英雄胆
四、煞汉、凶笔、英雄胆
古铜色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不含丝毫笑意的笑,那人的神韵之间有着一股子掩隐不住的据做之气,他眸瞳深处宛似在闪映着血赤的光彩,徐徐的,他道:“你的意思是说,叫我少管闲事?”
战飞羽平静的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表情深沉如水,那人冷漠的道:“今晚总算也碰上一个敢如此对我说话的人了,多少年来,我已经没有体验过被人顶撞的滋味,你,令我又重新感触到了一些什么。”
战飞羽萧索的道:“不要把你自己抬得太高了,在我眼里,你并没有像你形容的那样高不可攀!”
怪客僵硬的脸孔紧了紧,突然又古怪的放松了,他道:“你真有勇气。”
战飞羽道:“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更为合适!”
那人冷冷的看了看蜷卧在地上痉挛不已的夏婷一眼,道:“过去向这位饱受凌辱的姑娘叩头谢罪,然后,自断一臂,我可以饶过你的性命。”
战飞羽摇摇头,道:“你的模样不似白痴,却说出这样的痴话来,实在令我除了惊讶以外就只剩对你这等幼稚行径的怜悯了……”
对方的形态依然冷硬如电,语气中含有极大的威慑意味:“你不照我的指示去做?你对生命已经失去眷恋了么?”
战飞羽渐渐挺起了胸膛,他道:“我怕是你对生命已经失去眷恋了……以你现下的荒谬姿态来说。”
那人黑色的飘带拂起,幽冷的道:“不管你是谁,你已令我不能容忍你!”
战飞羽昂然道:“相信我们彼此具有同感!”
微抽衫袖,这人道:“你将后悔于你的言行,你立即便知道,自断一臂的薄惩较诸你目前所要遭到的灾难已是最轻微的了!”
战飞羽道:“如果我是你、我会首先考虑到自己本身是否已在灾难之中。”
怪客冷清的一笑,道:“凭你,尚无以陷我于这等境地。”
战飞羽道:“记住了,烦恼皆因强出头。”
那人缓缓的道:“这是告诫那些饭桶之属的警语,对我‘煞汉’闻瑞星而言,根本不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