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入一个坚实的臂弯里……
项家大小姐将盛着莲子百合粥的青花碗放在母亲床头的杌子上:“娘,您还是起来吃一口吧!您这样和爹爹置气有什么用?爹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您不过是一个人生闷气罢了。”
项太太一听,眼泪又落了下来:“我是决不会把柔讷嫁到徐家去的!”
项家大小姐听了不由劝母亲:“您不想把二妹嫁到徐家去,总要有理由吧?仅凭您说的什么姑姑没有安好心了,庶出了,没有真才实学了……我听了都觉得不靠谱,更别说是外公了。还好您没有回舅舅那里去,要不然,只怕外公又要教训您一顿了。”
项太太有些讪讪然。
长女早慧,又得丈夫的宠爱。她一向在这个女儿面前没什么威严。
知道女儿说的是实话。她不由喃喃道:“那,那你说怎么办?”
“哥哥没说亲,二妹的婚事自然可以放一放。”项家大小姐给母亲出主意,“要不,你到时候这样回了姑姑?”
“不行!”项太太立刻反对,“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姑姑,她要是想办的事,没有办不成的!我要是照你说的这么跟她一说,说不定她嘴一张,随便把你哥和你的亲事也揽了!不行。绝对不行。”
项大小姐沉默半晌,又道:“要不,您和起来和爹爹好好商量一下准备向徐家要多少聘礼?”…
“不行!”项太太又反对,“我要是为聘礼和徐家讨价还讨,只会失了身份,让人觉得我这是在卖女儿!”
项大小姐觉得自己黔驴技穷了。
她只好吩咐项太太的贴身妈妈:“你好好照顾娘,我去劝劝爹!”
妈妈曲膝应“是”,送走了项大小姐,坐到床边劝项太太:“太太,大小姐不是要您真的去驳了大姑奶奶的回,也不是要您去向徐家要什么聘礼。大小姐的意思是,既然您心里不舒服,不如把二小姐的婚事缓一缓,看看情况再说。反正二小姐年纪还小,又只是口头约定。徐家先头那位夫人的除服礼要到四月。我们可不能就这样干巴巴地等到夏天吧!”:
项太太听着精神一根:“我这是被老爷气糊涂了。你们说的对,我们还要跟着老爷去任上,总不能为了这桩婚事就这样等着。那岂不叫人笑话。”说着,她坐起来,“你叫了丫鬟进来给我梳头。我要去见老爷!”
那妈妈松了口气,立刻笑着去叫了小丫鬟进来帮项太太梳洗。
刚换了件衣裳,项大人来了。
项太太想着刚才女儿的话,定下神来,坐在那里没动。
项大人看着叹了口气:“家里的房子虽然年久失修,但毕竟是祖业,没有贱卖的道理。我过两天启程去任上,你就和孩子们暂时留在燕京,把房子修缮一番。趁机把柔讷的事定下来。”
项太太呆在了那里。
第二百九十四章喜讯(中)
低垂的罗帐挡住了光线,挡住了喧阗,安宁静谧的彷如遗落滚滚红尘的一隅。
徐令宜望着身边微微凸起的被子不由笑了起来:“还不起床!”淳厚的声音里有着餍足后的慵懒。
被子窸窸窣窣地动了动,然后露出十一娘半张红莲般的面孔:“我要生病!”清脆的声音里透着她不曾察觉的骄纵,亮晶晶的眸子带着几分恼怒。
徐令宜大笑。俯身吻她的额头,她却一下缩进了被子里。
唇落在了乌黑如鸦的青丝上。
徐令宜讶然,随后发出了更是欢快的笑声。
笑,笑,笑,就知道笑。
自她嫁进徐家,从来没有这么晚起床。
何况现在主持家里的中馈,手下管事的妈妈有七、八位,不要说丫鬟、婆子了。这家里可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的。不用中午,只怕人人都知她为什么会晚起了。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就应该顺从他的意思随他摆布……也不至于会睡回笼觉,更不会晚起了!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拉了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也不管徐令宜有没有被子盖的。
黑暗中,杭绸亵衣水般丝滑地柔和地裹在她的身上。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握成了拳。
说来说去,全怪徐令宜!
当时太累了,朦朦胧胧感觉到他在给自己穿永服。问他什么时辰了,他说还早:“……再眯一会!”
她怎么就信了这促狭鬼,竟然真的睡着了。
要不是手无意间摸到了一块他丢在床上的怀表,她还以为天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