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里,暮阳不止一次拎着酒坛问他:“喝不喝?”
起初,暮阳是清醒的。酒坛开封后,酒香扑鼻而来,他颇为陶醉地吸了吸鼻子,见暮阳扬眉示意,他选择有风骨地背过身去不理会。
第二次,暮阳浅酌了几口,戳着他后背,问他:“喝吗?”他斜着眼扫了一记,再度高冷地哼了哼。
第三次,暮阳已然微醉,咬着唇,一副索然的样子瞪着他:“一个人喝酒真的很无趣!”他没再出声,只那般冷冷地看暮阳边喊“无趣”,边喝得一塌糊涂。
——即便你什么都不说,你却终归是……忘不了他吗?
……
他以为暮阳喝醉后会说胡话,他甚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任暮阳拉着他的手,却唤一夜别的男人的名字。
然而,暮阳没有。
酒醉后的暮阳伏在他膝头,安静地睡了一夜。
……
真正击溃慕清风的,是第二日。
暮阳临近午时才幽幽然转醒,屋外大雪终放晴。吃过东西准备去屋外看看,站起来没走两步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暮儿!”惊得慕清风直接扔掉馒头,抱住她差点摔在地上的身子。
下腹一波又一波热流涌过,熟悉的绞痛感似潮水倾覆而来,暮阳瞬间疼得嘴唇失去血色。
她几度痛得晕厥,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慕清风手忙脚乱地熬煮归芪汤,又不安地一次次回头看裹着棉被,冷汗淋淋的暮阳。
“暮儿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喝酒,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暮儿,对不起……”喂下一碗归芪汤,慕清风依然处于恍惚状态,把暮阳紧紧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他怎么可以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怎么可以不拦着暮儿喝酒!
他怎么这么小心眼!
他怎么这么坏!
……
暮阳无力地闭着眼,并没有睡去。耳边嗡嗡的,全是慕清风的自责。那般难过的口吻,仿佛疼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真的很想告诉慕清风,这事不怪他。
她的月信本就不正常,再加上这段时间心情压抑,三虚岭冰天雪地,冷到极致,她又宿夜醉酒,有此一劫实数应当。
熬一熬,也就罢了。
恍惚间,一道暖流贴着小腹传入体内,感觉陌生又熟悉。
手吃力地摸索着,覆上紧贴她腹部的另一只手。明知道是慕清风,却总有种她依旧在月扇坊的错觉——那人拥着她,温热的掌心隔衣贴在她小腹,为她缓解疼痛。
“慕清风……等我好了,我们去别处吧……”良久,疼痛稍稍缓解,暮阳缓缓睁眼,对上一双焦急迷茫的桃花目,“这里……好冷啊……”
“好,好,只要你赶快好起来,我们马上离开!”慕清风连连点头承诺,将她抱得更紧,“暮儿,我给你讲故事吧,你听着就不疼了……”
“不要……你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