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平骄傲地扬着头,“我爹常说,牧家的孩子是在马上为皇帝打天下的,让我们必须从小习武!”
“毫无疑问,今日的第一就是我们的牧平小王爷了。”皇帝伸手一招。“来人啊,把我准备好的奖品拿过来!”
奖品是一根镶嵌着翠绿宝石的马鞭。
“这马鞭是用上好的蛇皮编就,举国只有这一条,今日起就是你的了!”伸手一送,牧平欣喜地接过,纳头拜倒。
“谢万岁!”
就在此时,那不合时宜的懒洋洋声音又响了起来,“父皇现在就要发布诏书,下嫁落夕公主了吧?”
皇帝尴尬地回头瞪了三子一眼。“这和你有关吗?”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司空曜歪着头笑。“儿臣只是在提醒父皇不要忘了大事,对小王爷来说,一条马鞭是不能全部满足的吧?”
皇帝陡然沉下脸来,“小王爷今年才只有十六岁,还未到娶亲年纪,而落夕已经十八了,年纪不合。”
“父皇这么反覆无常,不怕伤了臣子们的心吗?”似乎是存心要气父亲,他说的每句话都不给他台阶下。
“三弟,你少说点吧。”司空政在后面拉了他一把。
司空曜笑着耸肩。“不过开个玩笑,怎么你们都这么紧张?好吧好吧,我也不是要和父皇为难,只是我怕下面的臣子会对父皇您有所不满。更何况,小王爷虽然年纪轻,与落夕毕竟只相差两岁而已,女大两岁成亲的例子不在少数,以这样的理由不肯下嫁公主,是不是不能服众?”
“你想怎样?”皇帝压抑着怒气。
“落夕毕竟是我的妹妹,我也希望她能嫁个好夫婿。依我之见,不如我和小王爷比试一场,若小王爷胜了我,便说明他已经长大成人,父皇便不应该再以年纪为理由阻挠婚事;若小王爷不能胜了我,那我又怎么放心将我亲爱的落夕妹妹交给这样一位驸马呢?”
众人听了都觉不解,因为他的提议让人觉得实在是蹊跷得不着边际,牧远王爷更是主动走出来说道:“三皇子不要开玩笑了,平儿才有多大能耐,怎么能和您比试?”
“王爷放心,我毕竟长他几岁,比拳脚一是不雅,二是容易失手,我们只比射箭就好了,一箭定胜负,如何?”
牧平毕竟年轻,好胜心强,加上他今日在众人中得了第一,凭的就是一手精准的射箭功夫,于是他抢先答道:“既然三皇子邀约,爹,孩儿绝不能怯阵,孩儿答应接受挑战!”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牧远王爷低声斥责。
司空曜回头看向高台上的落夕,似笑非笑的问她,“落夕妹妹,你同意我的办法吗?”
她望着他,嘴唇动了几下,“此事……要请父皇定夺。”
“父皇无话,那就是听我的了!”他笑着,命人将两枚铜钱分别拴在两棵大树的树杈上,对牧平说:“我们只要在百步之外将这枚铜钱射下,定在树上,就算获胜,如何?”
他大声回答,“好!”
司空曜伸手一拦,“不过,比箭也要赌个彩头,若我输了,就输你黄金千两,若你输了……小王爷今日得到的马鞭可敢拱手相让吗?”
牧平一咬牙,点头。“好!”
两枚铜钱被吊起,在场上千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马儿似乎也忘记了嘶鸣。
“你的年纪小,你先。”司空曜右手一摆,泰然自若的说。
“那就不客气了。”牧平急于表现,走到百步开外的地方,弯弓搭箭,几乎是在瞬间,飞箭嗖地飞出,射中了铜钱的正中心,并将铜钱从树杈上一下子钉到了树干之上,全场立刻响起雷鸣般的喝采,他也禁不住一脸得意。
司空曜缓缓回头,见高台上的落夕已经站了起来,像是非常紧张地捏紧拳头,注视着这边的结果,他微笑着回过头,眯起眼睛看向等待着自己的那枚铜钱,忽然反身又向后走了十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牧平变了脸色。
他潇洒一笑,“我既然年纪比你大,自然难度也该大一些,否则不是以大欺小了吗?”
他站定在那里,慢慢抽出箭,却没有立刻搭弓,而是面对着落夕所在的地方。
司空曜大声问:“落夕妹妹,这个驸马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距离如此遥远,他的声音随风飘扬过去,众人的目光也随之移向落夕所在的位置。就见她的神情显得尴尬窘困,一低头,再也不愿意对视任何人的目光。
眯起黑眸,司空曜将箭尖缓缓对准铜钱方向,突然之间,箭矢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出!
众人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结果,许久之后都没有人说话,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箭并没有像牧平那样穿过铜钱中心的空眼射进树干,而是射断了挂着铜钱的那根红线,将线与铜钱一起钉在树干之上,不仅如此,那箭居然还直没入树干内,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箭羽在外面轻轻颤动。
司空曜缓缓走到牧平身边,从已经呆住的他腰畔拽下那根长鞭,悠然举起,吐出两个字,“谢了!”
胜负已分,但是满场的观众不知道是该欢呼,还是继续这样保持安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