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恨他们!我气鼓鼓地想,我还真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先前的想法又冒出来:不是门当户对,就是不行!连旧时的家长派头都拿出来了。
夏长宁还拉着我的手,我挣不过他,张嘴就咬在他的手腕上。他手一松,我就吼:“你别过来!搞不定他就别来找我!”
我转身就走,老爷子石破天惊一声吼:“站住!”
我是站住了,还走回去捡起了茶盒子,“我爸藏了几十年的茶,我还舍不得送你呢!夏长宁,我爸妈教过我一句话:‘做人没有骨气都不打紧,得有傲气!’你要下跪求他,就不要和我在一起!感恩行孝也不能盲从!”
我拿起包往外走,夏长宁一把拉着我,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我说老头子,你就非要这样折腾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骗她来的!你别玩了!福生说的,搞不定你就别去找她,到时候,难道您老人家还要亲自出面?”
我被他的话震得一晕。靠,又演戏!薇子真得了她老爹真传了!
老爷子嘿嘿笑了,“以后说起来,我也吼过你一顿了,薇子大概不会怪我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又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他自小把夏长宁当儿子养,长大了想招为女婿的想法却落空了,这也怪不得他生气。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我回过头认真地对老爷子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俩在唱双簧。”
夏长宁用拳头挡住嘴轻咳几声朝我使眼色,“什么唱双簧……”
我委屈地嘟囔:“上回伍月薇和你也唱过一回。”
“呵呵!伯伯没吓着你吧!福生,这名字我喜欢,很喜庆。脾气很好,温顺乖巧。不生伯伯的气了?”
我的天,我刚才的表现叫温顺乖巧?我真想知道伍月薇在家是什么样子。
他缓和了脸色,温和地说:“福生,来,给伯伯泡杯茶,尝尝你爸爸珍藏了几十年的普洱是什么味道。”
我打开茶盒,他拿起茶饼深嗅了嗅,眉飞色舞,“阿宁给你说的吧?我喜欢喝茶,尤其喜欢喝劲道大的茶!”
我呵呵地笑着说:“不是,我爸爱喝茶。来拜年,一时又不知道送什么好,就送了这个。您喜欢就好。”
夏长宁微笑地看着我问道:“钱还要不要?”
我才想起刚才他要我下跪的事。这钱难道另有名堂?我突然猜到这没准儿是老爷子送给夏长宁结婚的贺礼。可是,我还没答应要嫁他呢!我低着头用尖嘴钳撬茶叶,坚定地说:“不要,年轻人有手有脚的,不用花长辈的钱!”
“丫头,我的儿子结婚,我都送这么多当贺礼。收下!”
我恍然大悟,夏长宁张开手掌要这个数就是想要他同意了。
夏长宁拿走了我手上的工具,很认真地双膝跪地。他拉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犹豫了下心又软了,跟着他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心里还在想:这样就定了吗?他还没向我求婚哪!不算,这是个权宜之计,不算数!
夏长宁说:“以前您说过,有了媳妇给您磕三个头就成了,请客您是不来的。”
老爷子乐呵呵地受了,伸手拉我坐在沙发上说:“我看准了,就冲你吼阿宁那一嗓子,你也能管住他。这男人要是不能被女人管住,就不行了。”
“您夫人也管您?”
“谁说的,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抿嘴笑了,看来男人都这样,嘴上绝不承认自己是妻管严。我瞟了夏长宁一眼,他笑嘻嘻地看着我,十拿九稳的样子。
离开的时候夏长宁在我耳边轻笑着问我:“开了春嫁给我?”
我心里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太快了,而且和夏长宁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我还没想过结婚的事哪,接受他和嫁给他这中间需要过程。
我白了他一眼,“不嫁!”
他悠悠然地说:“知道为什么明知老爷子会唱戏又不提前告诉你?来的时候我就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收回你想拿钱卖我的话,你又不肯。”这厮说着还斜斜地瞟我一眼,看得我直想扁他!
我就不信有这么邪,偏不顺着他。我“哼”了声不说话了。
相思已起
我对他好奇,对他的过往好奇,对他曾有过的恋情好奇。夏长宁逼着我让我明白我对他并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确实在为他吃醋。
我家的传统是在外公、外婆家团年。因为今年家里多出了夏长宁,爸妈考虑到年三十那天他要和他父母过,所以我家在大年二十九就团年了。
我们回来后就直奔小镇,外婆看夏长宁时始终有点儿戒备,时不时地背着爸妈嘟囔几句。而夏长宁的表现却让她脸上有了笑容。
小镇的水好,这里的豆腐宴远近闻名。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会去盐神庙旁边的八角井拎井水回来做豆腐。
以往这活儿都是爸妈和我干,这回夏长宁来了,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