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生寒意,右手微抬,一段无形气墙,阻住长孙骥下拜身形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ankanshu”
长孙骥心知山林隐者,江湖怪傑,多不拘俗礼,遂席地坐下。
白发老者凝视长孙骥一阵道:“细观小哥儿太阳穴高高鼓起,武功自是不弱,何故坠入深崖?”
长孙骥毫无相瞒地,将经过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
白发老者突然仰脸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入耳惊心,听得人毛发直竖。
长孙骥定力不差,但也觉得耳鸣心跳,不由忖道:“此老内功好深,怕不登堂入室,何以笑声中竟搀着悲愤?”
白发老者笑毕,深深地叹口气道:“老朽垂死之人,提那当年匪号做甚?小哥儿可否将师门见告?”
长孙骥见那老者慈眉善目,不似邪恶之辈,又是自己恩人,遂不相瞒地道:“恩师上天下悟,峨嵋二十三代长老。”
白发老者闻言非常激动地道:“原来是那小沙弥的弟子,令师天悟可好?”
长孙骥闻言,不禁暗暗伸一伸舌头,想不到目前此老,竟称恩师为小沙弥,那岂不是与师祖同辈,照此推算他的年龄怕不有一百五十岁以上?忙又伏身下拜道:“恩师身体粗安。”
白发老者阻住长孙骥下拜身形道:“老朽与静修相交匪浅,受你一拜原无不可,奈山野已久,不惯俗礼,坐下说话。”
说着又凝视长孙骥良久,接道:“天悟为峨嵋二十三代傑出之人,你随师多久?”
长孙骥答道:“前后八载。”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问道:“八年已是不短,你可得到真传?”
长孙骥第一次见到白发老者真正笑容,目光下仔细看去,不禁惊异,原来那白发老者的脸色,竟是十分红润,并无半点垂暮之态,遂道:“恩师虽已尽力相传,奈晚辈愚钝,八载相随,未得师门绝艺十之二、三,尤其轻功一道,每每无法运用如心。”
白发老者执住长孙骥右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长眉微皱,双眸射出两道慑人光芒,道:“你年轻轻地,然何破了色戒?”
言下大有责怪长孙骥不该如此年轻就接近女色之意。
长孙骥忙将其母心意禀知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长叹一声道:“孝亲不违,老朽错怪与你了,但今后如无旷世机缘,你绝难进入领导大乘武林。”
长孙骥恭肃地道:“晚辈仅求亲报兄仇,不敢有所奢望。”
白发老者说道:“今日相逢总算有缘,老朽传你三招绝艺,你可否答应为老朽了一心愿?”
长孙骥道:“老前辈对晚辈有再造之恩,即使是赴汤蹈火,亦当从命。”
白发老者仰视长空,长鬚无风自动,头顶之上热气蒸蒸上腾,心中似有无限恨事在追忆,又像是用心在索求一件极大的难题。
良久,良久……
夜凉如水,月明如昼,长孙骥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白发老者在想些甚么难题,但直觉告诉他,这沉默的气氛与他有极大的关系。
是好是坏,虽未分晓,但可能影响到他的一生,但他目前尚有其他的事搁在心里,心中暗暗地道:“快点交代下来吧,我还得赶往蓼心洲去救阎小凤呢。”
他心中虽然焦急,但他却不敢开口,生怕打断了这位与师祖同辈的白发老者的思潮。
久久,忽听白发老者一声悠长的歎息,激动之情逐渐平复,缓缓地低下头自语道:“除非如此,绝难办到!”
接着望了长孙骥一眼,淒凉一笑道:“你可答应老朽,为本门清理门户?”
长孙骥不假思索地道:“晚辈有生之年,当尽力为之。”
白发老者冷电般双目注视着长孙骥道:“你可要发下重誓。”
长孙骥可真有点为难,他并非出尔反尔,言过其实之人,但没想到白发老者竟要他立下重誓,自尊心受了打击,不禁怔在当场。
白发老者见长孙骥不言不语,冷冷地道:“后悔么?”
长孙骥道:“晚辈岂有半点后悔之心,惟未知真相如何,不便立下毒誓,不过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答应老前辈,与立誓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