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响起,那马车很快离去。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被送回了在京中租住的宅子门前。
还未等他起身,门就从里面打开。
一个面相严肃的妇人从里面出来,见到浑身湿透的裴桓,顿时吓了一跳。
“桓儿,你这是怎么了。”
裴桓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敲了敲疼的似要裂开的头,安抚了母亲一句:“娘,我没事,与同窗喝了点酒,不慎跌到水坑里了。”
裴母皱着眉心疼的训斥了几句,裴桓不甚在意,只是觉得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探进去,在湿漉漉的衣服内袋里取出了一封信。
这是什么人放进自己怀里的,难道是刚刚送自己回来那人。
他不动声色将那封信放回去,直到回到卧房将母亲安抚出去,才将信封拆开。
里面一张信笺上只有寥寥两行字,因被衣服浸湿,墨迹稍有晕开,但依旧能辨认出字迹。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翰林院督察院中清流众多,可助你一臂之力,望避其锋芒,静候时机。】
裴桓怔怔的看着信笺上的字,虽然不知是什么人送来这样一封信,可于此时的裴桓而言,无疑是一种希望与安慰。
母亲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她已经让家里的小厮打了热水过来了。
裴桓用热水擦了遍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重新坐下审视那那封信,慢慢品着最后的一句话,心中渐渐沉淀出些思量来。
·
进了七月,盛夏的暑热气愈发重了,人只要略微动一动都觉得浑身湿粘的难受。
韶音阁因此新添了许多的冰鉴,在闷热的屋子里缓缓渗出凉气,倒让人好过了不少。
“姑娘,这厨房特意炖了鲫鱼汤,还有这几样炒鲜蔬都是特意让他们做的口味清淡的,你多少吃点啊!”
小招有些急的劝着,”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总这么不吃饭,身子哪受得了。”
谢尘踏进韶音阁,见桌上的几道菜几乎没怎么动,瓷碗里的粳米饭也只是去了个小小的尖,便皱了皱眉。
往里走了两步,隔着珠帘便见身姿纤细的姑娘斜倚在美人靠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话本,好似根本听不见身边丫头不停的念叨。
珠帘清脆撞击声响起,还未等白歌反应过来,手中的话本就被人抽走了。
她抬起头,见谢尘手中捏着话本看着她,神色淡淡的道:“去把饭吃了,吃完再看。”
白歌侧过头,避开他的眼神:“我吃过了。”
谢尘将那个话本丢到一边,伸手过去揽住女孩儿的腰肢。
屋里的几个丫鬟顿时都垂下头,不敢去看。
白歌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却还是被他握住腰际,男人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既然不饿了,那正好。”
白歌吓了一跳,连忙推了身前的谢尘一把。
“没,我还没吃完,我再吃点。”
谢尘也不过是想吓吓她,没有真要把她怎么样,见她听话的要去吃饭,便放开了手。
白歌松了口气,连忙回到饭桌前,即便再没有胃口,也还是夹起菜来往肚子里填。
谢尘走过去,盛了一碗鲫鱼汤,递到她手边。
鲫鱼汤颜色奶白,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本是极诱人食欲的,可白歌闻着那腥气就觉得难受的不行。
她觑了一眼谢尘,见他手指抵在汤碗边,稳稳地将碗举在自己手边。
白歌现在着实是怕他的。
前些天,他不知被谁惹得气不顺,大中午的从外回来便拉着她进了卧房,照着那本《乾坤传》胡来了一个下午,逼得她到最后不得不求着他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