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华叹了口气:“你以为会比读书轻松?你姊夫可说了,设武科关乎军政大事,尤其是头一批学生,不狠狠练出个样子,怎么叫反对的大臣们服气?”
“反正先打听着,万一我是练武的料子呢。”晏如陶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端华只笑笑,接着说:“究竟如何选拔,如今尚无定论。但我估摸着,放开了举荐怕是不成。该进的进不去,这不该进的自然就……”
她停住话头,晏如陶略一思索,领会了她的意思:“多谢阿姊。只还有一事不明——怎么突然就要开设武科了?”
“你也不看看谁回了京城,占了什么位置。”端华知道他聪慧,话也无须挑明,真有不懂的他自会回去问长公主。
果然,他也不再多问,拱手又谢她:“我就不叨扰阿姊了,后面都是平缓的路,阿姊可以休息养神。待回京安顿好,我再带新鲜玩意儿去拜会阿姊。”
端华就喜欢他这知趣讨喜的性子,拿出一个碧蓝色的药玉小罐子,递到他手里。
“这是你姊夫的门生
特意送来的白蔷薇膏脂。膏脂不算什么稀罕物,不过味道我很是喜欢,又看这盒子配得倒是清爽可爱,特意留了一盒给姑母,你帮我带去。”
晏如陶好生收起来,又冲端华拱了拱手,才转身跳下马车。
他将端华所说悉数告诉阿娘,又将那一小罐膏脂递给她,看她摩挲药玉时出神的模样,便知有眉目,耐心在一旁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长公主就把那药玉罐子往桌上轻轻一放,眼中的光芒有些锐利。
晏如陶抢先说道:“阿娘,您可别像端华阿姊一样同我打哑谜。亲娘俩若还说话说一半,儿就算有一万个心眼子也不够用。”
熹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还一万个心眼子?你那点心思若入了朝堂,早被人看得一干二净。说,是不是替李擎打听此事?”
晏如陶顿时垂下头:“阿娘英明。”
“你当端华不知道?否则她最后一句为何那样讲?知道你最后会说给李家听,关系到林家的事她就不多说。”
“儿也猜到是说林郎中,可没听说巍州最近有什么动静啊?”
长公主指尖轻叩了几下桌子:“那是因为你想差了。不是巍州出了什么事,他林济琅才出谋献策,而是他一早就想好要设武科。一回京城,不,或许还在巍州时,他就向阿兄提议过,难怪他能力排众议坐上台郎的位置。”
她看阿适正在思索,也不急着讲,待他有所领悟才接
着说:“世家子弟,连尚书台都不愿进,何况去学武科?聂都督年纪也不轻了,聂家近年可没个好苗子来接他的班。这不正是寒门新贵的好时机?士族占尽文官,寒门就琢磨先从军权中分一杯羹。”
“所以这本就是阿舅给寒门子弟开设的捷径?”
“是啊,书院里苦读数十载,哪比得上在疆场上拼杀立功来得快?”
“那阿岭入武科定然不成问题了,林家大郎也是。”
“人家阿耶自会替他们操心,何须你来费心打听!”熹平笑瞪了他一眼。
晏如陶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原本还暗喜打听这事极其顺利,没想到最后竟发现是林郎中的主意。
他又不想承认自己此举多余,继续缠着阿娘问:“那世家怎会同意此事呢?真能像端华阿姊说的那样,‘吵一吵’便罢休?”
“那自然是要拿阿勒真说事。至于怎么个选荐法才能让世家松口,就让林济琅琢磨去,我们费这脑子又不会发俸禄。不过,既然选在辛家的勉勤书院开武科,就说明并非所有世家都极力排斥,回旋的余地还是有的。”
晏如陶点点头,想着先跟李擎透透口风,具体的自然有他舅舅和阿耶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