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回来的男人强硬地将他按坐在床上:“好好表现,有人要你就吃喝不愁了……”
伴随着低低的说话声,两个男人推门而入。
明缨定睛一瞧,是梁修义与那个书楼里见过的燕姓男子。
刚进门看清房间,梁修义一拍脑袋,苦笑:“你看看我,说起话来就不认路了,连房门都认错了。”他说着转身,欲出门。
与他同行的男子却眼睛直直地看着床上的男孩,被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不同于上一次的幻象,此时的男子多了几分男子的成熟,同时也多了几分疲乏与倦怠。但看见男孩的一瞬间,他的疲倦霎时一扫而空,双目一亮,身形也舒展开了。
他抛下梁修义疾步上前,几乎喜极而泣,声调颤抖地吐出两个字:“小横?”
男孩坐在床头平静得多,一双晦暗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地望着眼前激动到手足无措的男子。
男子不顾男孩挣扎,拉住男孩小小的手不停摩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横,你……认得我吗?”
男孩低垂了眉,回应男子的只有无声的挣扎。
梁修义上前,半是惊讶半是小心地问:“燕兄认得这孩子?”
男子一惊,从激动中回神,仔细打量男孩许久后眼神里的热切褪去,颓然瘫坐于地。他捂住脸,疲惫充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不认识。”
梁修义眼神一瞟,有人进来将男孩领了出去。
见他这副模样,梁修义无言默然陪他良久,直到他放下手自行坐下。
男子长叹一口气,遥看着窗外残枝:“五年前你我一别后,我喜得一子,不料好景不长,小横走失至今未有下落。这孩子眼睛肖似我儿,方才一见便失态了……”
梁修义拍拍他的背:“燕兄节哀啊。”
男子伤怀片刻,突然问道:“此子可是令郎?”
“非也,”梁修义否道,望着男孩的眼睛迅速闪过一丝嫌恶,“他是故人之子,故人已去,无人看管,我便接过来照料。”
有侍女端着一盏香炉进内,袅袅香烟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浓郁地有些呛鼻。
男子有些惊喜,原本沉郁的脸色都亮了几分:“故人之子?”
“是啊,故人之子,”梁修义微微伤感,“可惜我与夫人没有经验,这孩子跟着我们受了些苦,我们正商量着为他寻一个妥帖的人家……”
“……若信得过我,不若将孩子继于我,我与夫人必善待他……”男子头脑发热立即接话,他想象着夫人看见孩子惊喜的表情,不由笑起来。
“燕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孩子继与燕兄想必故人在天之灵也会同意,”梁修义面露为难,“可是……不敢隐瞒燕兄,这孩子是半魔,如今已有六岁,红瞳转黑才难以辨认。”
男子一愣,声音高了几度:“此话当真?”
梁修义面上惭愧,以为自己唐突:“骗燕兄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