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秦黎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没过一会,只觉得汹涌而来的寒冷包围了他,他蜷缩起身体却丝毫无法抵御这股无所不在的寒冷,冰冷的寒意毫无阻拦地侵蚀到身体深处,骨髓中。
“主子……”宁非赤裸着身体从背后将秦黎紧紧抱在怀中,温暖的胸膛贴着秦黎冰冷刺骨的背部,前面还围着厚厚的棉被,然而秦黎却还是哆嗦的厉害。就在昨夜三更时分,虽然身体极度疲惫,然而长久以来的警备意识让他瞬间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秦黎本是温暖的身体在急速得降温,不到片刻就在皮肤表层凝结出一层冰霜,嘴唇冷的发紫。
“传圣医!!”用内力将声音传到屋外院内各角落,只见院墙黑影一闪而逝,暗影已经飞速前去寻圣医。怀中的男子此刻脆弱的犹如易碎的娃娃一般,浑身颤抖蜷缩一团。宁非运转内力将自身被冻的也已然冰冷的身体升高了温度,“主子,主子,属下在,忍忍,圣医就快来了。”宁非轻声在秦黎耳边不断重复着,然而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声音抖的断断续续,像是无意识地凌乱呢喃。将脖颈动脉处贴着秦黎的额头,他不敢胡乱将内力输入秦黎体内,生怕弄巧反成拙。
不到半刻,圣医便匆匆而来。踏进门内见到床上的两个人,尤其是秦黎结霜的面容,神色凝重,放下药箱将秦黎手腕捏起把脉,只见他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最后愤愤一吼:“胡闹,简直胡闹,明知有毒在体内,岂可纵……纵欲!”宁非听闻猛然抬头,神色惊诧既而懊悔,圣医见到他的脸色,还有什么不能明了的。“宁大人,宫主这毒本就有合欢汁液成分,会因动情而激发,原本两毒互相克制,然而一旦泄欲,就会消耗合欢汁的毒效,这样就会被寒冰莲心占了上风,因此此时寒毒发作了。”“可有压制之法?”“老朽只能用银针压制,然而这般做法,却也是及危险的,寒毒是源源不断的,这般被压抑住,只怕一旦冲破桎梏宫主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圣医犹豫着无法下手。
“好冷……好冷啊,非……宁非……冷。”秦黎颤抖的牙齿都咯咯直响,喷出的气息都雾化了,宁非与圣医瞧着秦黎的样子,焦急万分,这般状况确实无法持续下去,血脉流通的缓慢,久了脾脏会衰竭,只怕后果难料。“圣医,宫主这般痛苦,需尽快啊……”宁非顾不了那么多,心里乱成一团,耳边尽是痛苦凄惶得呼唤声,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唤着自己救他,只恨不得替代秦黎承受这番折磨,宫主那么娇贵的身份,岂有受过这等苦痛,如果不是自己无用,这半年来主子怎会连番遭受这些苦。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有一位功力深厚又是纯阳之体的男子输入内力配合老朽的针灸,便能万无一失,可至少撑三月有余无恙。”圣医抚须沉眉道,“此时老朽可用银针将寒毒控制住,每隔三个时辰便得放开一次。
“有劳圣医。”宁非急忙将怀中的人儿小心放倒,按住他不断试图抱住自己的手,圣医摊开一排三寸长的银针,慎重却又飞快地将一根根尖细的银针精准地插入秦黎的各大要穴,时间似乎过了许久,两人皆是满头大汗,随着最后一根针插入秦黎的天突穴,只见秦黎猛然一震,剧烈咳出大股暗红的血。然而脸色却缓缓恢复了红润,人也放松地昏睡过去,只是寒气化为水汽让秦黎浑身湿透一般。宁非起身拧来布巾轻柔地擦拭后才小心地将锦被盖到秦黎小腹,换来侍女在房中放置了炭盆,让屋内温度保持着热意。做完一切,宁非才与圣医步轻声布出内室。
踏出秦黎卧房,圣医回头沉声与宁非说:“宁大人止步,需尽快找到纯阳内力的化境高手相助,否则宫主情况不妙。”“纯阳内力……据我所知,天下闻名的便有一人……”宁非眉间摺起,看着圣医迟疑道“据闻南家少主有一闻名绝技炎烈掌应该是至阳的内力,且多年前就已臻化境,只是不知,是否是纯阳之体……”实话便是,这天底下修炼阳性内力的不少,然而所谓纯阳,就是此人必须保有男性童子之身,然而功力化境之人一般早已不再年少,别说化境了,就是童子之身能保持的又有几人。尤其是南家少主南凌璧此人成名多年,就算没有成婚,也应该少不得红颜知己。“不管怎么说,都得一试。”
“来人,即可发布天下名贴,炎修宫需一位纯阳内力的化境尊者有要事相求,报酬黄金万两,千年楠木一根,朱果一枚,赠炎修宫客卿符牌一枚。”宁非神色肃然,传唤暗影部下即刻将此任务发布至各地炎修宫分部。至于南家南凌璧,他还掌握着他的行踪,毕竟十多日前还见过。当初为了寻人联络方便,他们各自交换过急速传讯的方法。
位于敬东城郊的清风山庄西南面,一袭玄衣的男子,悄然立于断崖处,山风呜呜,到了他身边就像忽然消失了一般不起丝毫波澜,只见他双目远眺,眼底是寒潭一般深邃寒凉,俊美的面容平静又似在沉思,无人可从他神色中窥伺一毫,忽然他侧过脸,只见身后三米处无声无息地跪下一名覆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头颅低垂,双手捧着一张帖子高举过头。
“少主,炎修宫来贴。”感觉到手指一轻,男子头压得更低,静候着。
“纯阳内力……化境……”风中传来一句轻若错觉地低楠,“去被车马,即刻启程去炎修宫。”
“是!”男子头一低,躬身后退几步闪身消失。
男子,也就是南凌璧,转身抬手捏起手中的烫金帖子,微微一抖,一簇火苗即刻燃起将贴子瞬间吞噬。看着手中飞灰在风中散去,他眉眼微微舒展,嘴角擎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黎,又要见面了……伤脑筋,该怎么对待你呢?”南凌璧轻轻呢喃,像在问山间的风,寒潭似的双眸转深,似有温情在内荡漾,又有莫名的色彩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