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姐姐独孤明月默默地注视着李庆安,跟随着他手中箭的投出,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紧张,心中揪了起来,随即又轻轻松了口气。
九比九,两人已经投过九轮,比分依然紧咬,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出现了,李庆安的第十支箭射在瓶颈上,一下子弹了起来,落在地上。
“李庆安第十箭不中!”
司仪无情地宣布了李庆安的成绩,而史思明的第十箭却毫无偏差的投入瓶中,十比九,史思明领先了,四周一片哗然,这绝对是一个低级失误,居然连瓶口都没有碰到,连高力士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场内,安禄山和李琮得意异常,他们知道,这种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是一箭之差。
杨花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合掌放在胸口,默默地祈祷老天让史思明也出现失误。
“姐,怎么办啊!”独孤明珠捂着脸不敢看了。
独孤明月轻轻拉住妹妹的手,安慰她道:“明珠,还有十箭呢!胜负难料。”
比赛继续进行,红旗挥下,鼓声再一次敲响,史思明得意地瞥了李庆安一眼,手中的箭投出了,‘当!’地一声,箭率先入瓶,他心知肚明,刚才的试投他们两人都故意保留了实力,现在李庆安或许因紧张失误了一箭,这极可能就是最后的结果了,至少他史思明有把握,后面的箭会全部投进。
鼓声一声接着一声,李庆安平静地望着金瓶,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手中的箭却迟迟不投出,他在给自己施加压力,这是一种他在前世比赛中经常用到的心理战术,在中途时适当加压,就能抵御住最后几箭时强大的心理压力,同时,也会影响到对手,在比赛的最后,发生微妙的变化。
鼓声已经敲了十七下了,开始有人急不可耐地大喊:“李庆安,你快投啊!”
但李庆安依然一动不动,目光凝视着那支金瓶,他已经找到了最佳的手感,‘咚!咚!’又响了两下,十八、十九。
“李庆安,你这个浑蛋!”有押他注的人在破口大骂了,史思明有些得意地笑了,他认为李庆安已经快崩溃了,胜利在望。
‘咚!’第二十声鼓响了,无数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就在鼓声响起的刹那,李庆安手中的箭出手了,箭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投进了金瓶。
大厅里一片寂静,顿时掌声如雷,就仿佛他获胜一般,就连投注史思明的人也忍不住鼓掌了。
这时高力士忽然有所感,他回头望去,顿时愣住了,在杨花花的身后他竟然看到了圣上,还有贵妃娘娘,他揉了揉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再看,果然是圣上和贵妃,大群侍卫护卫在他们身旁,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高力士刚要起身,李隆基却对他笑着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赛场,示意他不要中断比赛。
李隆基是从后门进来,他隔着轻纱坐下,有纱幕相隔,再加上投箭的方向是朝外,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身旁的杨贵妃也紧张得捏了一把汗,随着李庆安在最后鼓声中投进,她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再来!”史思明低吼一声,第十二支箭的鼓声响起了,李庆安的箭在鼓声压尾时投出,准确地投中了金瓶,史思明也毫不迟疑地跟着他投出,速度极快,也投进了瓶中。
紧接着第十三、十四、十五……十八支箭,李庆安总是在十九声鼓响时投出,而史思明也会紧跟他投出,李庆安心中微微一笑,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住了节奏。
现在是十八比十七,史思明依然领先一箭,无数人都轻轻摇头了。
现在压李庆安赢的人心中充满了遗憾,第十箭肯定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他当时能正常发挥,他也不会输,那这场比赛就是平局。
独孤明珠难过得投入了姐姐的怀中,李庆安要输了,她不想再看了,独孤明月轻轻地叹了口气,李庆安确实很厉害,至少他让自己看到了箭壶游戏的极致,只可惜他要输了。
安禄山和李琮对望一眼,两人皆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尤其是安禄山,能让李庆安栽个大跟斗,他着实心中畅快。
高力士则一言不发,神色严肃地注视着场内比赛,他认为还有两箭,最后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
只有李林甫轻轻捋须而笑,这个李庆安果然不错,能完成自己的大事。
这时,杨玉环低声对杨花花笑道:“三姐,这次你可要输了。”
杨花花轻轻哼了一声,“一个游戏罢了,输了就输了吧!”
“我看未必!”李隆基摇了摇头,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后两箭,必有意外发生。”
“为什么?”杨氏姐妹都同时一愣。
“你们不要问,看完就知道了。”
李隆基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李庆安,如果真是自己所猜正确,这个年轻人也太厉害了。
‘咚!’一声闷响,第十九支箭的鼓敲响了。
第七十五章 花府大宴(八)
‘咚!咚!咚!’就在第十九支箭的鼓敲到第十七声时,李庆安手中的箭却出乎意料地投出了,所有的人都一愣,不对呀!怎么提前投出了?也就在李庆安的箭投出的同时,史思明的箭也本能地投出了,但是,就在他投出的刹那,他却犹豫了一下。
是的,从第十二箭开始,他便不服气地跟着李庆安在鼓声压尾时投出,李庆安的箭应该在鼓响第十九声时投出,而他也会紧跟着投出,一连七支箭,箭箭如此,已经成为一种思维定势,但李庆安却突然提前投出了,这个变化对史思明的心理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影响,也就是一种想投而又不想投的犹豫。
如果是在平时,这种影响算不了什么,可现在是比赛的最后,两人几乎都是强弩之末,一点点影响都是致命的,史思明在投出后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次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