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就接着说道:“但两人若是不能相依相伴,毒气不减反而会更甚。不出五年,毒气必然渗入心脾,若真到那时,这个小娃娃就性命难保了。”
雷啸天一直静默站立众人身后,听到这里,眼中突然泛出泪水,垂下头去。
他看着病床之上,原本美貌如仙子一般的杜春晓,现在却满脸可怕印痕,再无半分美色可言,脑海之中清晰浮出往日之事,恍如被雷击一般,已是浑身麻木,无法动弹半步了。
胡清扬又弯腰下去,反复查看一番,突然脸色大变,惊异说道:“不对,这个娃娃虽然中有西域剧毒,但看她的模样,倒更像是从娘胎之中带出来的毒气所致,而非被人直接用毒,否则,她十几年前就该毙命了。”
众人一听,盯着气息已是平稳一片的杜春晓,更是觉得惊异不已。
雷啸天闻言,痴呆呆缓步过去,拉住胡清扬的胳膊,颤声问道:“老前辈,照你所说,杜小姐的娘亲,才应该是被人施了西域剧毒之人?”
胡清扬毫不迟疑,点头说道:“正因如此才是,这个小娃娃也真是可怜,降临人世就注定一生情苦。想来,她的娘亲也早就不在人世才是啊!”
雷啸天听到这里,已是面色惨白,身子不断摇摇晃晃,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我离开你后,你就再也无法活在人世……影儿……影儿……难道当年,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不成?”
他在这里独自落泪自语,其余众人看他模样如此古怪,甚是不解,就都纷纷围了过去。
甜歌拉住雷啸天的手,低声问道:“雷伯伯,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说出如此古怪的话来?”
雷啸天满脸泪水。抬眼看着病床之上的杜春晓,摇头说道:“我也不知究竟生了什么。但是,这个杜春晓身上所中剧毒,和十六年前我的妻子独舞影所中剧毒一般模样。连症状也是丝毫不差。影儿告诉我,她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经如此模样,直到遇到了我,与我相亲相爱。这脸上印痕这才全部消失不见。
当年,我们情投意合,恩爱无比,自以为此种症状不过天生如此,就从未放在心中。
但我们两人相依相伴不过半年,就因为一场误会,生激烈争吵,我负气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去过……
如果,正如胡前辈所言。这个杜春晓,应该和影儿有着什么联系才是,否则,这天下同时中了此种剧毒之人,也太过巧合了吧!
我总是觉得杜小姐和我的影儿极其相像,今日细细想来,她十之八九就是我和影儿的女儿才是啊。
天哪,如果真的如此,我雷啸天正是万恶不赦之人了。抛弃妻子……而影儿必定在我离开,五年之后就不治身亡了……天哪。天哪……我究竟都做了些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泪水肆意纵横,甚是伤悲。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惊愕万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劝慰于他。
甜歌皱眉想了许久,这才摇头说道:“雷伯伯,这事情还是有些不对之处。杜姐姐明明是黑水国的公主,却和你的妻子有何关系?两人之间相隔千山万水,只怕还是一场巧合而已。你切莫徒自伤心,我们还是细细推敲一番。再下定论不迟。”
独步风等人也是连连点头,纷纷好言相劝于他。
雷啸天含泪盯着杜春晓,迈步过去,伸手揭开她上衣领子,左肩露出一片雪白肌肤,上面豁然露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颤声对众人说道:“之前,我一直只是疑惑,也觉得这世间巧合之事太多,并未敢于乱下断言。但是,方才胡前辈替杜小姐治疗时,我直到看到这块胎记,才敢于大胆断定,她必是我和影儿的女儿!”
甜歌等人急忙围拢过来,俯身细看,纷纷疑惑抬眼看着雷啸天。
却见他眼中泪水不断滴落,脸上痛苦一片,哽咽出声道:“因为,我的……左肩上也有同样一处胎记!试问,天下难道还会如此惊人的巧合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扯开自己的衣领,左肩之上,豁然显露出一块红色胎记,和杜春晓肩上的胎记极其相似,不过一个稍大,一个稍小而已。
独步风等人不由得惊呼出声,觉得不可思议至极。
甜歌惊异的连连摇头,费力思考着,自言自语道:“那就真的无法解释了。杜姐姐若真的就是雷伯伯的女儿,那她又怎么会是黑水国的公主?”
雷啸天脸色惨白,垂低语道:“这个不难理解。当年,我和影儿就是因为这个黑水国的国主缪龙天总是不断纠缠于她,这才猜疑心重,两人之间误会重重……想来,当年我负气离开影儿之后,她就随着缪龙天回到黑水国去了……我真是天下第一浑人,竟然不知那时,影儿已是怀有身孕……我竟然就那样摔门而去……”
雷啸天仰天悲叹,眼中泪水更是哗哗哗坠落不止。
直到这时,已是由不得众人不去相信,眼前这个雷啸天果真就是杜春晓的父亲了。
甜歌含泪迈步过去,拉住雷啸天的手来,哽咽说道:“雷伯伯,我真是没有想到,杜姐姐的亲生父亲竟然是你。想来,杜姐姐身世着实可怜,自认为是黑水国的公主,肩负国家使命,背负拓展疆土的责任,孤身涉险,苦心经营。却原本不过是做了那个什么缪龙天的一颗棋子而已!如果姐姐醒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不知要如何痛苦不堪了!”
她说完这话,放眼看着床上犹自呼吸平稳的杜春晓,心中替她难过,眼中泪水不断。
雷啸天这时收起泪水,看着床上所躺之人,坚定说道:“我的女儿,我自会好生保护于她,就算是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让她再伤心难过半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