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皇事院的院士们,也就是这些皇亲们依然很平静,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顶点。2x。co驸马谢伦伸手要过奏章,仔细阅览。
“请诸位长辈各抒己见,”朱允熥谦逊地环顾众人说道。见大家还是默默不语,他补充了一句,“之所以皇上让皇事院公议,那自然是信得过咱们朱家得人,江山是朱家的江山,所以很多事,还是需要自己人出力的。”
“殿下,”原伊王朱彝放下茶杯,侧身问道,“谢伦的这个奏章,皇上可有御批?”
“没有。”
“那么……皇上可有谕示?”
“这……”朱允熥皱了皱眉头,说,“皇上早有圣谕,皇亲公议之后呈皇上圣裁。”
“太祖皇帝在洪武二十八年圣谕中说得很清楚,皇亲除谋逆不赦,其余……”
“余罪由宗室皇亲公议,”驸马都尉王宁截住话头,转动着双眼,声音清脆道:“如今重要的关节是,谢伦所奏……”
“纯属荒诞!”原伊王朱彝十分激动,赫然站起,狭长的脸上苍白泛黄,挥动着颤抖的双手,说,“那齐泰可是宗亲,既然不是宗亲,为什么要在皇事院宗亲会议上公论!”
朱允熥轻蔑地扫了朱栋一眼,他知道,原伊王朱彝,当初是最不愿意归藩的一个,当初几乎是父皇派兵将其逼回来的,所以心里充满了怨气,自知他这么发火,皇帝也几乎奈何不了自己,所以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
“伊王。据我所知,齐泰可能会异姓封王。倒是也算是半个宗室之人了……”
“是谁?”原伊王朱彝回头张望。不知是谁说的这句话,不但惹怒了原伊王朱彝。让大家都吓了一条,仔细看时,却是原谷王朱橞,正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着。
原伊王朱彝却是奈何不了朱穗,气的哼了一声,遂不再言语。
有了朱穗这句话,迷茫的众人仿佛点亮了一盏明灯。
是啊,皇上这么做,岂不是拿齐泰已经当做了宗室之人。看来异姓封王之说,并不算是传言,难道皇上真的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宗亲会议稍微显得有些乱,异姓封王在这些实际的王爷们面前,显得尤其可笑,别人传言,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相信过,因为异姓封王,在大明始终是匪夷所思的。
有异姓封王的。不过那是死后追封的,比如徐达、常遇春等等:中山王徐达:开国功臣之一。封魏国公,追赠中山王,谥“武宁”。开平王常遇春:洪武二年卒于军。追封王,谥“忠武”。岐阳王李文忠:初封曹国公,追封岐阳王。谥“武靖”。宁河王邓愈:追封岐阳王,谥“武顺”。东瓯王汤和:初封中山侯。进封信国公,追封王。谥“襄武”。黔宁王沐英:初封西平侯,追封王,谥“昭靖”。
目前就这几个异姓封王的,无一例外,全是死后追封,说明白了,也就是一个荣誉称号而已,而齐泰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据说身体康健,还很健朗,难道真的要封王,皇上是想要齐泰死吗?
驸马都尉裴伦掩起奏章,沉默的站了起来,先向朱允熥使个眼色,然后慢慢的说道:“各位宗室既然不能平静,那就暂时休会,先回府歇息,明日再来,反正是皇上定下的事务,大家始终是要完成的,否则就是抗旨不遵,虽然大家都是宗室,后果,大家都知道的。”
皇事院的各位院士宗亲们各自回去,而裴伦也在东角门殿的一个侧院休息,刚吃罢晚饭,正在静坐思虑,后宫侍卫来了,他奉三皇子之遣,请谢伦立即去宫内议事。
没有任何怨言,驸马都尉裴伦昨日深夜刚刚从西安回来,在城门就被接住送到了宫里,连公主都没有见上一面,今天白天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切都没有准备,也正好想要和三皇子朱允熥谈一下,了解一下最近京师发生的事情。
不远,只是对角相望,一会便走进三皇子住的地方,是临近东角门殿的一座宽大四合院,回廊串连,院中一边是假山鱼池,一边是铜龟铜鹤,回廊下侍立着侍卫、宫女,手持宫灯,相向木然。裴伦踏上石阶,侍卫挑开珠帘,躬身说道:“驸马爷请!”
一跨进门槛,身着便装金簪秀发的三皇子朱允熥立即迎了上来。
“驸马,今天伊王的话,仔细回想起来,还真的有些道理!”朱允熥低声说道。
“噢!”裴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又……怎样?”
“母妃一直没有消息……”朱允熥见两名宫女垂首侍立,一名宫女正捧着茶进来,便截住话头,待将茶碗放到茶几上面,朱允熥将手一挥,大声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女和侍卫都退了出去。
朱标坐下以后,探身说道:
“但是我之前也挺母妃说过,似乎齐泰封王之事,是父皇提的,但是没有话没有记录在起居注里,所以很少人知道。”
裴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即说话,捻着下巴上刚刚长出的黑亮短髯,转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稍顷,问道:
“伊王怎么会知道?”
“可能是猜测,也可能……。”
“嗯……”裴伦沉吟不语,他感到事情有些复杂,看着好久不见得这个朱允熥,这个与自己妻子是亲生姐弟的两人,性格却截然不同,朱允熥太细致了,而朱纹岚大大咧咧,平常从来不注意小节,也就是那样,朱纹岚从来不管他做什么,也没有什么野心,裴伦在家里,从来不谈国事,也从来没有和妻子议论过社么。
有时候。裴伦倒是觉得朱纹岚倒是向顺妃所生的一样,可能是小时候顺妃无所出。皇帝为了安慰她,所以将朱纹岚一直放在小维哪里抚养的缘故吧。姐弟两人竟然截然是两个极端的人,这个令裴伦也感到惊奇。
但是不管怎么样,朱允熥和裴伦两个人也算是至亲的关系,这难道就是皇上将他们派遣到一起做事的原因吗?
“姐夫,”此时没有人在场,朱允熥直接称呼裴伦道:“我感觉这次没有这么简单,姐夫是昨天深夜被接到宫中,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已经住进来三天了。其中下人们都被隔绝在东角门殿之外,现在的宫女和侍卫都是父皇新近调过来的。”
“这么说,你已经和外面隔绝了三天的消息?”裴伦的眼角一跳,他虽然方正古板,但绝对是一个头脑精明的人,皇上等于隔绝了三皇子和外界的消息,包括自己在内,也被隔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