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清接道:“九元道长,你和朱盟主当年会是方外的莫逆之交,为何竟腼颜事贼,有辱三清,老朽真不知道长的廉耻何在?”
九元真人双颊一阵抽搐,赧然一笑道:“骂得好,贫道正是早知周总管投靠四奇,并非真意,所以才冒险前来南明山庄表明心迹,但愿各位对贫道不再误会。”
周海山哼了一声,道:“好一个阴险狡诈的牛鼻子,难道在下还会上你的当?”
九元真人显出满面无奈之色,不由望向行列中的沈月红道:“红儿,你跟随为师在茅山上清宫多年,应当清楚为师的为人了?”
沈月红叫了一声“师父”,却呐呐地再也接不下去。
她虽然曾怀疑师父归顺天地教也许并非真心,却无法找出可资佐证的证据。
九元真人见自己一手抚养成人的心爱弟子都有大义灭亲之慨,不觉惨然一笑,道:“连自己的弟子都不相信师父,贫道对各位的误会,还能再说什么!”
周海山大声道:“久闻道长当年是武当派第二高手,如今武功想必更为深厚,若今晚硬要进庄,周某只有舍命领教几手高招了!”
说着,长剑霍然出鞘,大步向前走去。
方易清终竟为人沉稳,及时拉住周海山。
略一沉忖,道:“道长的归顺天地教,老朽的确百思不解,既然声称要表明心迹,总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才是。”
九元真人似是忽有所悟,道:“贫道想问各位一句话,那金龙寺,原来住持方丈圆觉大师,他可是天地教的人?”
方易清道:“圆觉大师一代高僧,正气凛然,岂有和天地教狼狈为奸!”
九元真人立时闪过一旁,道:“各位看看这位大师是谁?”
他话声甫落,周天雄早急步奔向那位老僧,倒身拜了下去。
原来大门上方虽然高悬两盏风灯。只因那老僧站得较远。
而且众人也未深切留意他是何人。
直到此刻,方易清、周无尘、周海山、苗仲远、花得芳等才认出那老僧赫然是圆觉大师。
霎时间的变化,方易清等人呆了一呆。
立即涌上前去,和九元真人等赔罪见礼。
周海山还剑入鞘,扶住九元真人,叫道:“道长何不早说,方才在下实在太过渎犯了!”
九元真人道:“其实各位对贫道假意归顺天地教,早应看出端倪,鹤鸣和红儿等上次夜入天地教总坛,以及前些天在金龙寺,都和贫道当面见过,贫道始终在四奇面前隐秘他们的身份,难道这件事还不足以证明贫道的心迹?”
方易清陪笑道:“只怪道长在其他方面装做得太像了,所以他们才忽略了这一层。”
九元真人道:“贫道若在四奇面前装做得不像,一旦露出破绽,岂不前功尽弃?”
沈月红道:“其实鹤鸣师兄和弟子也早就觉出这些可疑之处,但弟子们只想到师父是念在师徒之情,不忍加害。”
九元真人道:“只怪为师对假意归顺天地教之事,事先不曾对你们明言。为师若真想加害你们,你和鹤鸣在上清官那七八天里,单独与我相处,为师不是随时都可下手么?”
众人簇拥着圆觉大师和九元真人等进人大厅。
沈月红重新上前拜见师父和师叔清风。
分宾主坐下后,方易清首先开言道:“道长为何假意归顺天地教,也该对大家解说一番了。”
九元真人喝了口茶,长长吁口气,道:“说来话长,早在三四年前,贫道所主持的茅山上清宫,就有人和天地教暗中来往,起初贫道还蒙在鼓里,待得知实情时,已是难以收拾了。”
方易清道:“上清官的不肖弟子,都是什么人,道长应当清楚才对。”
九元真人道:“其中以贫道的师弟明月和弟子竹青两人为首。另有几人,经贫道暗中晓以大义,都已迷途知返。”
方易清道:“道长为什么不再对明月和竹青晓以大义?”
“这两人一向心术不正,而且已受过天地教不少好处,想使他们回头,谈何容易。若贫道贸然规诫,万一他们密报四奇,上清宫也许早在三四年前就无法幸存了。”
“道长总应有所处置才对?”
“贫道万般无奈,才交代清风师弟,也和天地教暗通消息,表面是和明月竹青声气相通,实际是向贫道随时回报天地教和明月竹青的动向。”
“那明月竹青两人可知道道长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