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场部十分通情达理,专门向农垦局提了此事,而后给予了文书支持工作,于是第一分场这一个月来,都在加班加点的烧砖窑,建房屋。
目前职工宿舍已经修好一大半,学校却是早早的修了起来,老师的人选,也挑了出来,其中就有曾经就读师范大学的余秀。
其实以余秀父亲是右派的背景身份,无论她有什么学历文凭,曾经就读什么大学,她都没资格去教孩子,因为在北寒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知识份子。
但她能成为第一分场学校的三个老师之一,余秀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韩延飞做了推手。
想着那个面色冷峻,不苟言笑,身形挺拔的男人,余秀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能感觉到,韩延飞对她,是跟别人的女人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就拿她在县医院养伤的这段时间来说吧,他来医院看了她三次,每次都说有公事来县里,正好顺路,以场部领导关心职工的名头,给她买过两次在这北寒之地罕见的水果糕点,跟她公事公办的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她自己觉得这没啥,就是正常的领导关怀,偏偏跟在韩延飞身边的小矮个丁自重挤眉弄眼的,话里话外都是他们的团长有多么多么的难得,多么多么的特意,搞得她都怀疑韩延飞对自己有意思。
转念一想,她一个寡妇带着俩孩子,虽然颇有点姿势,但是看这韩延飞的长相、领导地位以及工资,放在现代就是钻石王老五,多少女孩想嫁给他啊,怎么可能喜欢她这个有右派背景的已婚女人。
在这个时代,一个干净的身份背景,比命都重要。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放心多了,目前她还没嫁人的打算,冠军和芝芝俩孩子听话懂事的让她不舍得丢下,要找个合她心意,又不嫌弃她带俩孩子的男人结婚,还是比较困难的,既然如此,她还不如努力干活挣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出了院,她带着俩孩子在县里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正愁要怎么回百川村的时候,看见县委门口停着一辆辆小客车,打听之下,是接第二批来北寒之地支边的青年们,她想着要去分场部报道,干脆坐上了前往大兴农场的小客车,和这些支边青年一起到大兴农场。
第19章019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总算到了大兴农场。
一下车,闻到新鲜的空气,被车里浊气憋久的人都吐了个稀里哗啦。
余秀还好,她在现代习惯了坐车,不会晕吐。
芝芝、陈冠军俩兄妹是第二次坐车,还不习惯汽油的味道,下车都吐了个稀里哗啦,芝芝红润的小脸都吐白了。
余秀心疼的给俩人拍着后背,心下做了个决定:“农场到咱们村儿要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你们坐不住汽车,那马车驴车更颠簸,你们更受不了,左右明天起我就要在分场上班,咱们就住在分场里,不回家里了好不好?”
自打上月百川村归属大兴农场第一分场后,身为第四大队的百川村人,为了赶分场开荒建房进度,那是家家户户,骑着高头大马来回跑。
这一跑就得花去四五个小时,本就在地里干活一整天,累得要死不活,晚上还得加班加点烧砖窑,等到了下班的时间,回到家里都到下半夜了。
虽说村里人为了安全,集体骑马回家,可总在半夜路上凶猛的熊瞎子或成群的野狼,大家伙都吓得够呛,还有人受了伤,有人就受不住,请求分场部给他们分配住宿,不说住红砖瓦房,至少要有个马架子或者地窨子给他们做临时住宿也好。
分场领导巴不得他们住在分场部,这样干活方便,还便于管理,最主要的是,农场职工人数太少,远远达不到预期的落户人数,百川村集体落户在这里,也是一种榜样,让那些不愿意落户到北寒的支边青年家属们看见这群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的北寒人,兴许会改变想法也不一定。
不过第一分场部目前主修场部办公大楼和职工宿舍,且职工宿舍得优先复转官兵以及技术职工,他们这些后编的职工,得往后排了,所以只能在靠近第四大队队器具保管室的旁边搭建马架子做临时住所。
搭马架子非常简单,四根大树杆子对立分开交叉绑好,底部埋在土里,顶上绑根横木杆,墙可以用粘泥糊,也可以苫草搭。
通常来说都用苫草搭,因为这玩意儿遍地都是,搭起来方便,就是不大防野兽,想挡住野兽进门,就得在房子四周装个铁蒺藜,没有就石头堆砌,或者大木板搭上,再没有,就用柳条编织也成。
这种马架子,有人帮忙的话,一两个小时就搭建好,所以百川村的人大部分都住在这简陋马架子里。
“好呀,妈妈去哪,我就去哪。”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芝芝已经把余秀当成自己的亲妈妈,余秀说啥她都不反对,只是她下车吐了一通,胃里不舒服,喉咙火急火燎的渴得厉害,惨白着小脸在余秀怀里嘤嘤嘤的叫着要喝水。
陈冠军脸色也不大好看,却强撑着要给妹妹找水,边走,边说出自己的想法:“妈妈,我知道你一个人要养我们两个孩子很困难,但是百川村是我们的家啊,我不想离开。”
余秀摸摸他的头:“我明白的,故土难离,谁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妈妈并没有让你们兄妹离开百川村,再也不回去的意思。正如你所说,妈妈一个人养你们,总有顾不上你们的时候,第一分场离百川村太远了,妈妈一个弱女子,哪能带着你们兄妹来回跑,那多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