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入朱门,穿过回廊轩,不见浮华物,独与风雅韵。
虽在北地,但是段府的格局布置无一不透着“风雅”二字,不似北地常见的粗犷,更像江南水乡的精致,却没有江南水乡的婉约,保留着北地的大气。
可谓精巧。
虽在冬日,但段府的花草仍旧是有颜色的,更添几分鲜活。
余烬一路上跟在郑氏的身后,随着她往内院走,段青荣则走在郑氏的身侧扶着郑氏,母慈子孝大抵就是这般场景了。
郑氏话少,是以一路上都是段青荣在说,“妹妹总算是归家了,自你及笄之年祖父便总催着你回来,这打眼一过又是将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你都十七岁了。”
“你的生辰在腊月里,本想着今年可以为你过一下生辰,不曾想到竟是到除夕才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能否与哥哥说说?”
段青荣微微侧头跟余烬说话,他看着余烬的目光充满关切,真意殷殷,像是在鼓励她开口分享一样。
余烬微微笑了下:“冬日里,尤其是寒冬腊月,北地的雪素来又大又急,勤安距京城路途遥远,行进速度委实是慢了些。”
段青荣点点头,过台阶时小声提醒郑氏:“母亲,小心脚下。”
随后又对余烬笑着说:“别瞧祖父板着脸,却是关心你极了,一日总要来三四趟问我可收到你寄来的书信,问我你到哪里了。”
“还有母亲,一早儿就差人把你的院子打扫干净了,这不虽你还未回来,你屋子里的炭火却已经烧了好些天了,母亲说早早儿的烧炭火去去凉气寒气,你住的会舒坦些。”
余烬说:“劳母亲费心,母亲辛苦了。”
郑氏“嗯”了一声,“你提前打发回来的丫头十几日前便到了,我已经将人安排进你的院子了,剩下的人手我也没多给你安排,只分了几个做做杂务,剩下的人手需要多少,按你自己的意思自己挑吧,自己挑来的总归用的放心些,我便不多此一举了。”
余烬又说了句“多谢母亲。”一行人便没了话。
幸而不久便到了余烬的院落前,段青荣嘱咐余烬好好休息,又扶着郑氏离开。
“母亲该多穿些衣物,冬日冷寒风大,免得凉气侵袭。”
郑氏微微侧头看着段青荣,一边笼着段青荣的手,目光柔和,“你呀别光说我,我看多穿衣物的该是你才对,瞧你的手凉的。”
“是是是,母亲说得对,你我都该多穿些。”
余烬站在院门前看着郑氏和段青荣唠着家常相携而去,唇角一侧勾起又迅速放下,转身进了院子。
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哥哥过的好着呢!
“小姐小姐,您回来啦!”圆月打余烬甫一穿进月亮门便眼尖的瞧到了人,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快步迎上来。
当时她祭拜回来遇上展舒云,定好四天后出发去京城后,她便去了段昶当年在勤安给她买下的院落,这个院落她不常来,只有京城这边寄书信时才有人来送信,但她从不去住。
无他,宅院太大了,她就一个人,太空旷了。
还是小院好些。
圆月被她并着当初京城送来的连霜和连樱一并提前送来了京城,而她则按着约定时间同展舒云一块走。
说实话,她并揣摩不了段昶让展舒云来接她回京的心思,她不理解段昶这一做法的因果缘由。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只能放下并慨叹一句这京城是不能不去了。
唔,也许正是怕她再推拖不归罢!
余烬泡在浴桶中梳理着近些日子发生过的但还未细想过的事。
还有崔涉溪,看着大大咧咧没什么脑子,但绝对不是个傻子,否则怎么能从土匪手里逃脱一次,和他们关在一起时还不受室内迷香的影响,也是个有手段的。
至于他信不信她那一番关于“野鸡乱吃”的言论,想来是不信的。
——
“野鸡乱吃?我信她个鬼!”
酒楼包厢内,崔涉溪一脚踩在长凳上,一脚踩在桌沿,弯腰拿着筷子敲打碗沿,唾沫横飞:“编谎话好歹花点心思,就轻飘飘一句野鸡乱吃我能信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