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会哄人,难道祺铭那么喜欢你,原来哥哥好甜的一张嘴……”
“哎哟!我当是谁呢?”突然阴阳怪气的一个声音打断了祺薇的话,两人一扭头,见一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并且继续刻薄着:“可不是长了一张甜嘴?会哄女人开心,更会哄男人开心,连自己的表哥也被他勾引的晕天黑地、要死要活的……”
“胡云灵!”常生毫不客气地叫她的名字,并冷着一张脸说:“教养这两个字你是不是没有学过怎么写?这里不是容家,任你鸡飞狗跳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你如果想在这里扮贵妇、装体面,就闭上你的嘴!”
胡云灵气得咬着牙,几次想大吼大叫但碍于场合不得不忍了,但还是有一种随时随地准备要发飙的冲动写在脸上。
此时,一个年轻俊朗且面相有几分阴郁的男人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别惹事。”
胡云灵抬头看过去,立刻一脸委曲地说:“武哥……我在家里被这个男人抢了夫君,又在这里被他羞辱,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他算什么东西?也配站在这里?”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常生扔下一句话拉起祺薇就走。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胡云灵几乎脱口而出的脏话立刻被闻声而来的胡一夫制止住:“云灵!什么场合你还敢胡闹?”然后他又训斥着她身边那个男人:“武俊义!离我们家云灵远一点!她的臭脾气都是你惯的!”
本来已经离去的常生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禁回过头看了过去。刚才他以为胡云灵喊那个男人“五哥”所以没在意,而胡一夫一叫他的名字,常生才反应过来,她喊的应该是“武哥”。这男人姓武,而这个姓极少,应该不会这么巧两天里面竟会听到两个姓武的人,还都跟容家有些联系。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武俊义就是王三口中那个“姓武的”,上海青帮的一个龙头老大,向王三告密让他陷孔家于不义也让容仓裕怕的人……可他跟胡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常生的注视引起了武俊义的注意,于是他也向常生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正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迎面扑来。
“哥哥?”祺薇以为常生也是咽不下被一个女人当众谩骂的屈辱想再理论一番而想把拉走的时候,那个武俊义忽然往旁边看了一眼,便立刻悄无声息地闪入人群中躲了,而同时又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胡云灵的身边。
“云灵,不是爹说你,你已经是我们容家的媳妇,就要遵守做人媳妇的规矩,可你不但执意要和那个姓的来往,还以他的舞伴身份出席这种场合,确实有失体统。”说话的是容老爷。
常生知道他这个舅舅是举人出身,骂人不带脏字,这明明就是在骂胡云灵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可句句讲事实摆道理,让一旁胡云灵的亲爹胡一夫听了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而胡云灵如果知道什么是羞耻亦不会有今天,挨了公公的教训,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扬着脖子振振有词:“要怪就怪你儿子容仓裕,他可把我当成自己的媳妇?自打我嫁到你们容家,他不是嫖就是偷,三妻四妾也就罢了,还整天想着那个臭男人!”说着,眼睛还狠狠地往常生身上剜了一下。
祺薇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哥哥是这个女人的情敌。她当然是不相信这张臭嘴里说的话,但也不想听下去了,便又拉了常生一把,可这时顺着胡云灵眼神看过来的容老爷却叫住了常生。
“常生?真的是你啊?”容老爷虚情假意地笑着向常生走过来说:“刚才倒是看见舞池里似乎有你的身影,但还以为是我老眼晕花认错了人呢。今天看到你能来,舅舅心里很高兴,没想到半年不见,你已经比仓裕还有出息了。”
尽管第一时间看到舅舅的时候,常生就已经想过如果碰了面要说什么,但真正面对面站在一起时,他还是开不了口,这是他亲舅舅,却是一手毁了他少年时光的罪魁祸首,他披着再光鲜靓丽的外衣也掩盖不了他丑恶的内心。
见祺薇已经很奇怪地看自己了,常生才勉强让自己开口:“容老爷别来无恙。”
一句“容老爷”叫远了他跟舅舅的距离,也否认了这层亲情,于是容老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只淡淡地笑了一下说:“看来你还是在记恨舅舅啊。”
“我不过是一只蝼蚁,哪用得着劳烦容老爷挂心?”常生不无怨恨地说,然后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失陪。”便挽着祺薇离开了。
从未见常生如此无礼过,祺薇不禁好生纳闷,于是悄声问道:“他真是你亲舅舅?”
常生无奈地哼了一声说:“曾经是。”他说的没错,自打容老爷逼着他用自己的肉体去换取容家的安宁,后来又将他软禁并谎称他自愿卖身妓院作践自己,最后又视他如草芥送到孔家自生自灭,就已经不再是他的亲舅舅了。
第82章真相
对常生的回答感到迷惑不解的祺薇并未来得及问下去,便被迎上来的父亲推到一对夫妇面前,他们先前已经见过这对夫妇,是开远洋贸易公司的富商柳承勋夫妇。祺薇自然明白父亲的用意,因为柳承勋夫妇也带来一双子女,长子柳文宣自己已经独立拥有一家轮船货运公司,专跑东南亚地区的贸易,算是一条大鱼,只可惜人长的不咋地,个子也矮小了些,自然比不上那些高大英俊的青年更抢眼。见柳文宣已经向自己伸出了右手,祺薇也不好拒绝,便礼貌地屈了下膝,将手交给他,随着刚刚响起的第三支舞曲滑入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