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丝细小绿影由铁少川身后横掠官道而过,瞬即隐去,铁少川长衫背上突现出一格铜钱大小,白骷髅标记,但他恍如无觉,一迳循着官道奔去。
前途官道弯处酒帘飘扬于垂杨间,他只觉饥肠辘辘,一路奔波,滴水未进,遂加紧身法,疾行如风。
官道旁数株老柳下,摆着七八张木桌,一个老汉正在切一盘卤鸡,座上仅有五六人,穿着俱是—副行端模样,共聚一席,笑谑嬉谈所见所闻。
那老汉一见铁少川走来,满面笑容趋前道:“爷台请坐要用些什么?”
铁少川眉头微微一皱道:“我还要赶路。”在身旁取出一些散碎纹银,接道:“与我包一些现成食物带走。”
老汉喏喏应是,一转身走至灶前用荷叶包了两包食物送上。
铁少川接过疾奔而去。
他避开正途弗由,遄朝山峦叠嶂僻处择径,行至一山涧方才停住,四巡了一眼,暗道:“此处甚为隐秘,谅他们无法觅踪。”就在涧泉旁席地坐下,打开食物。
他一路奔来,饥饿焦渴,疲累不堪,只觉香味扑鼻,不禁食欲大动,忽闻一声枭鸣似地低笑随风送入耳中。
铁少川本是惊弓之鸟,不禁心神巨震,猛地踹身循声扑去,疾逾离弦之弩。
但见空山鸟语,杳无人踪,暗道:“奇怪呀!”
他停留了甚久,一无动静,他只觉揣摸不出武林群雄是什么心意。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铁少川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向涧旁走回,只见两包食物已不翼而飞,不禁脸色惨变。
蓦地,一声清朗笑声传来道:“铁令主别来无恙!”
铁少川厉声喝道:“尊驾是谁?”
林木中一条人影翩若惊鸿般闪出,现出神采逸飞的武林盟主霍文翔道:“雁翅桥久候不晤为怅,不料竟在此处又复重逢。”
铁少川狞声道:“阁下是否有意在此作一了断?”
霍文翔摇首笑道:“在下与铁令主并无恩怨,只是令主昔年满手血腥,仇家太多,前途已有仇家相候清偿昔年过节。”
铁少川冷笑道:“那么阁下此来意在危言恫吓么?莫须有之罪回诸老夫,老夫岂能甘心认罪。”
霍文翔微笑道:“既然令主自问清白之身,无愧无怅,为何在恶鬼堡中鼠窜遁逃。”
铁少川闻言,老脸一红,不禁杀机陡涌,徐徐伸出右掌。
霍文翔朗笑道:“此时此地,在下无意与铁令主拼搏出手,何况令主血肉之躯不堪承受在下长剑犀利。”
铁少川瞥眼霍文翔肩后长剑正是自己的玉勾斜,不由面现惧容,他对于玉勾斜之失始终萦念于怀,玉勾斜永不离身,为
何轻易会易换赝剑。
这是一个不解之谜,直至今日,铁少川仍感无法理解,不禁倒退了一步,冷冷笑道:“那么阁下须在何时与老夫动手?”
霍文翔哈哈大笑道:“前途!”说罢缓缓转身欲待离去。
突听铁少川暴喝雷道:“且慢!”
霍文翔别面轻哂道:“铁令主还有何话说?”
铁少川沉声道:“阁下此来用意不明,可否赐告?”
霍文翔道:“令主机智过人,这一点难道还想不透,在下此举是为了使铁令主无法逃出天下武林眼目之下。”
铁少川冷笑道:“这倒未必见得?”
霍文翔道:“事实胜于强辨,你我前途再见。”
铁少川道:“且慢,老夫有两点不明请教,恶鬼堡形势天险,又设下恶毒奇门,武林群雄为何如入无人之境,还有老夫这柄玉勾斜为何到得阁下手中。”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前途有人相候令主,到时令主自然明白。”说着略一抱拳,穿空掠去。
铁少川神色异样难看,暗道:“老朽如不用李代桃僵之计,无法避过武林群雄追踪。”毒念顿萌,意欲觅一替身,才可从容逃脱,转身向山峦间奔去。
东方微现曙光,铁少川奔出至一片山谷,谷中桃李盛放,红白错织,门送花香,沁人肺腑,花林深处,隐现出一所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