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惊恐地望着他,像一只落入罗网的青雀儿,瘦弱又可怜,而他是猎人。
心底涌上歉疚,暂时压下了原本的不适,他垂眸,朝她伸出一只手:“抱歉。”
“我……误饮了酒,不是迁怒于你。”
原是如此。
识茵莫名松了口气,摇摇头示意无碍。
她将手递给他,盈盈微笑:“那郎君稍候,妾这就命人去煮醒酒汤。”
谢明庭拉她起来,她顺势欲起,不妨足下一滑,直直朝他身下跌去,双腿几乎将他一条腿夹在其间。
谢明庭眼中剧烈一跳,忙手疾眼快地俯身扶住了她。
像一朵轻柔落花一般,识茵落在了他怀中,他半蹲着身子,强劲有力的手臂有力地揽着她后背,撑在她腰后以防她掉下去,另一只手亦攥着她半边手臂,想要拉她起来。
二人的距离在暗夜里失了边际,女孩子馨香柔软的雪脯与他肌肉紧实的下腹轻轻相贴着,一个盈盈饱满,一个烫如火焰,谢明庭蓦地一僵。
识茵尚是不觉,伏在他身前微微地喘,白皙纤细的脖颈在烛光里亮如蜜脂。
兰香细细,在暗夜间悄然流淌。谢明庭原本高高筑起的心防忽然间溃如齑粉。
识茵这时才回过神来,想抬头叫他放开她,方才那股迫得她喉咙发紧的气息却再一次出现,如滚烫的手抚着她后背,她茫然地抬起了眼。
夫婿眼眸沉沉,眸中幽幽燃着两簇暗火地看着她,目光陌生而深邃。
“郎……郎君?”她有些不解,又不知为什么紧张得声音皆在抖。
谢明庭却早已辨不清外物了。方才冷却的血液都在经络里重新沸腾,那股陌生的念想如山峰巨浪地叠上来,在眼前深一重浅一重,天地万物皆归混沌。
却有几幅画面渐渐地清晰起来,一霎是当日上元灯
会棋盘后、华灯下少女明莹如玉的下颌,一霎是他代替弟弟拜堂时拂开扇子时得见的明珠秀色,又有一霎,是方才徽猷殿轩窗上映出的男女亲密交吻的影子……
黑影拂落,暂得一瞬清明,他看着眼前那张一张一合的唇。
她似在说些什么,是当夜洞房花烛时抬眸娇羞唤他的“郎君”。
他想也未想,忽然撑起怀中人的后腰迫她迎向自己,覆首吻了上去。
识茵惊恐地睁大了眼!
气息落在唇上时她都是难以置信的,他的一切都是烫的,呼吸,唇瓣,还有啮着她下唇的齿,紧紧攥着她手臂的手……
乱无章法,蛮横强势,又强硬地刻进她的意识里,不容忽视。
留守屋中伺候的几个侍女早已看呆了眼,直至此时才反应过来,纷纷通红着脸拉上门跑走。
识茵也回过了神,通红着脸承受着他愈来愈激烈的亲吻,正当她犹豫着是回应还是推开之时,他忽又一把拽过她,就着这唇瓣相连的缠绵,狠狠地将她压在了墙壁上。
女子柔弱的身体撞在墙壁上发出重重的闷响,背后漫开一阵钝痛,识茵吃痛地闷哼,还未能出口,便被他连同呼吸一道吞吃入腹。
攥着她手腕的手,几乎要将她腕骨捏碎,又沿着小臂朝下摩挲。
起先是唇,然后是下颌,是侧脸……她被吻得受不住,杏眼微饧,喘音带泣,本能地扭过头朝一边躲着,露出纤细的脖颈与明莹如玉的肩。
这本是她无意识的举措,却似黑夜燃灯为他指明了方向一般,那股热烫的气息开始往下蔓延,一路朝领口钻去,分明并没有肌肤的触碰,却似烙铁烙在肌肤上,心间如脱兔乱跳。
识茵十指都是哆嗦的,拼全力挽回了一丝理智,她轻喘着唤他:“郎君……郎君……”
“别在这里……”
身为人妇,她知道她不该拒绝夫君的求欢,但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这般衣冠不整地被他按在墙上成事,与娼女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