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大风吹过,房顶上的尘土灌进来,沈楼抬袖遮挡,忽听得林信小声惊呼,立时提气跃出去。
“唔,沙子进眼睛了。”
林信难受地眯着眼,方才正瞪大眼睛看镜子,冷不防被风卷尘沙吹了个满头满脸。
“我看看。”
沈楼捏住他下巴,给他吹眼睛。
林信被吹得不停眨眼,忽而瞥到阴镜之中有东西闪过,“快看一眼镜子!”
沈楼低头,看向镜面,骤然瞧见了一缕幽魂。那应当是个女人,保持着生前的模样,长发整齐地编成许多小辫,垂在身后。
“嘘——”林信揉揉眼,示意沈楼别出声,从旸谷上划出一丝存储的魂力,轻推过去。
魂轻如尘,这小小的力量便足以让她转身。那女子也当真转了过来,露出一张眉目清晰的美人脸。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懵懂茫然地望向远方。
封存在眼底深处的记忆,像凌汛的河水,突然炸开一道口子,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奔涌而出。
“娘!”
林信失声叫道,伸手要去抓她,被沈楼拦住,“那是我娘的魂,我认得!”
沈楼攥住他双手,看看那与林信有七分像的脸,“莫碰她,这是残魂。”
残魂,就是神魂的一部分,比寻常游魂要还要脆弱,一触即散。
林信这才冷静下来,静静地看了片刻,“我娘的残魂,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或许,就是蛊雕出现在大荒的原因。”
沈楼蹙眉,残魂是不可能留存太久的,必须有灵器承载。
大荒,蛊雕,残魂,周家……
原来如此!
阴镜上的符里消失了,林信惶急地要再画,被沈楼攥住手,径直拉到堂屋去。
“那媳妇说,蛊雕就是从这里下来的。”
沈楼指着那大洞说。
“这洞如此小,哪里能过蛊雕,仅能容下兽头而已。”
林信着急要去看娘亲,并不想看屋顶的破洞。
“没错。”
仅容一只兽头,那就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蛊雕,让它迫不及待地一头扎下来。沈楼说着,用虞渊挑开了断裂的案几,露出一块青石砖。月光直直地打上面,透出几分不寻常。
林信看看沈楼,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去,扒开砖上的尘土,敲了敲。空的!
拔出吞钩撬开地砖,露出了数根血红细线,借着月光,可以看到细线之下放着个樟木盒子。
“当心!”
阻止林信试图割断红线的行为,沈楼仔细看着那些诡异的红线,分明就是那日伤到林信的咒术。
“那盒子里,一定是……”话没说完,突然被沈楼捂住嘴,夹抱着跃上房梁,藏在阴影之中。
数到灵光自空中而来,落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