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阁下精通多国语言,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洋子,你可以用我们的语言和赵大人交谈,就不怕振大爷他们听到你们的悄悄话了。”青木打了个趣,洋子的脸在面纱下挡着,看不到表情,只是跪坐在一旁,给赵冠侯满了酒。
香风扑鼻,她身上应该用了卡佩的香水,让人一闻,就大生好感。她很腼腆,跪下来时,离赵冠侯保持了一臂的距离,不敢离的太近,但又悄悄的,向他身边挪了挪。
青木笑道:“洋子虽然是我的养女,但是我对她,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她虽然经营第一楼,但只是做行政管理,并不与客人接触。跟男人说话会害羞,赵大人不要见怪。”
“青木君,这话说的太客气了,洋子小姐大家闺秀,在下不敢唐突佳人,哪里会见怪呢?”
洋子这时已经举起酒杯,怯怯的说了句“大人,我敬您。”
两人都举起酒杯,洋子轻轻撩起面纱下摆,露出光洁如瓷的肌肤,以及嫣红的嘴唇,小口抿了一口,就将杯放下。赵冠侯则对着酒杯吸了口气,一副颇为陶醉的样子,道了声“好香。”却不知是说的酒,还是人。
他说的是扶桑话,不怕外人听见,洋子也以扶桑话小声说了句“大人,您的威名小女子已经仰慕很久了。我国最敬佩英雄,能够以孤军大破强敌者,在我国就是妇孺崇拜的豪杰猛将。我和父亲实际上并不喜欢振公子和肃王爷,如果是与他们合作的话,我今天不会露面,咱们的和谈也不会谈成。如果是和您合作的话,我们愿意与您成为伙伴,彼此之间互利互惠,不会让您吃亏。而且我本人,也很尊敬您。而且,从私人的角度,我也很感谢您。”
“感谢我?这话从何说起?”
“我的亲生父母,是在铁勒和扶桑之间做生意的商人,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到铁勒去做生意。结果,遇到了一群喝醉酒的哥萨克人……”洋子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青木长叹了口气“虽然后来我收养了洋子,并且通过军方的关系,向铁勒提出抗议。但即便是铁勒正府,也拿哥萨克没有什么好办法。甚至于,事后他们连确定凶杀都做不到,只能不了了之。这件事就是洋子的心病,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出现一个英雄,替她惩罚这些野蛮的哥萨克人,直到赵大人您出现了。她今天执意出来演出,就是为了招待您。否则以她的性子,这种场合是绝对不会露面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洋子小姐有如此辛酸的往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还是该尽量向前看。您有这么一位养父,实际是您的福分,有这样一位疼爱您的养父照顾,相信洋子小姐将来,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
青木一笑“赵大人真是会说话,您作为章大人的助手,倒是最合适不过。我可以跟您交个底,自从知道宣化大战之事以后,洋子就一直想见您,对我而言,洋子和亲生女儿并没有区别。为了我的女儿,这次的谈判,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赵冠侯道:“不让我吃亏?这条约一字不改,我没觉得不吃亏啊。”
青木道:“赵君,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向你讲一个故事,在黑船事件之后,我国的萨摩藩武士,袭击了阿尔比昂兵船,这起事件,被称为萨阿战争。结果是,扶桑的幕府向阿尔比昂赔款,而萨摩武士,却因此而名动扶桑,在民间落下美名。很多时候,朝廷的利益,与个人的利益,并不是一致的。我说的是,与您成为朋友,而不是与肃王爷成为朋友,道理也在于此。相信我,如果我们合作的话,我保证您可以获得更多。”
“青木君,那我可以不可以问一句,我能获得什么?”
洋子嫣然一笑道:“赵君,你们武人都是如此性急么?这些话在你们的同行者面前,似乎不方便交谈。不如改日,您到青木公馆来,我们可以仔细的谈。”
“是啊,正好两天后,在青木公馆,我要举办一次牌局,赵大人如果有兴趣,就请赏光。洋子会在那里,等候您的大驾。如果您不来,洋子是会伤心的。”
承振见几个人说的入港,自己一句也听不懂,不由有些气闷,拉着给自己敬酒的女人的手问道:“他们在说什么呢?给我翻译翻译。”
“没什么,他们只是在问赵大人是否成亲了?很遗憾,你们国家的人成亲太早了,我们的洋子小姐,要失望了。”
“问这个啊,那应该问我,他跟我是亲戚,他的事我最清楚。”
就在这当口,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声和男子的笑声,这尖叫声赫然是翠玉的声音。她因为扮做下仆,不能进来,只能站在门口。
想来第一楼里,也不至于有什么闪失,不想却突然出这等尖叫,赵冠侯几乎就在听到动静同时,猛的挺身而起,如同猎豹一般向前扑出。青木也差不多在同时起身,高声叫道:“生了什么!”
东洋推拉木门被人撞进来,却是翠玉用手捂着胸口撞破了门。头上的帽子已经掉了,一头乌黑长散开。胸前的衣服被扯掉个扣子,露出里面的水红小衣,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
在她身后则是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三十里许年纪,一身军装,腰里配剑,手里还抓着翠玉的衣服。用手指着她道:“我认识你,你是我们军纪营逃跑的军纪,我要把你带回去。”
青木宣纯也认出了来人身份,把脸一沉“瓦里安少校,这里是扶桑管理区,不是你们铁勒人的管辖范围。你闯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青木君,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国的军纪营,不久之前刚刚逃跑了一名中国纪女,我确信,她被金国官员藏了起来。经过调查,她就在这里,你看,这不就被我找到了?我要带她回去,这与你没什么关系。”
翠玉又羞又气兼又害怕,紧抓着赵冠侯的胳膊道:“这个洋人无理,来了就要硬闯,我拦着他,他就扯掉了我的帽子,接着就被他看破女儿身,还要……还要轻薄我。”
赵冠侯看了一眼瓦里安,“你是铁勒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