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的爆竹声,响彻在济南的大街小巷。安娜用大红棉袄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个充满中国风的洋娃娃,一大早就带着一干赵家子女挨间屋子敲过去,给师父和各位妈妈拜年,自然就收获了大把的红包。
经过几次战斗,轻松碾压了赵敬慈的安娜,篡夺了赵府孩子王的宝座,刚一出来,一干赵家子女,就像小尾巴一样,自的跟在她身后。
“姐姐姐姐,我要吃栗子。”慰慈看着那些红包,眼睛里就差放出光来。安娜看看这个与宝慈一样胆小的小家伙,很有大姐风度的一挥手
“这很容易。赵敬慈,把你的红包贡献出来,给慰慈买好吃的。如果你敢不给……你知道会怎么样的。”
“为什么是我?”敬慈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可是看到安娜的眼睛瞪过来,就不敢动。
“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偷偷从凤喜妈妈那,要了一个大红包,足有二十块钱。而你,却没把这笔钱上缴到我们的共有资金里,准备私吞!你应该知道,私吞是一件非常严重的罪行,你现在需要赎罪!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看着她开始活动手腕,舒展着身体,赵敬慈只觉寒毛倒竖,这个在爸爸面前表现如同可爱洋娃娃的女孩,随时可能变身杀人机器,他可吃过多次苦头了。只好苦着脸道:“我给……慰慈你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去买。”
“哥……哥哥?我……我也要”在队伍的最后,年龄偏小的念祖,包裹的如同个小圆球,怯怯的看着赵家子弟。他被允许,也称呼赵家的子女为哥哥姐姐,可是他能感觉到,对方是亲兄弟,与自己是不同的。就算是要一些不要钱的小食物,他也觉得有些恐惧。只有一向与他交好的宝慈,鼓励着“哥哥不给,姐姐,打……打!”
安娜笑着走过去,摸着郭念祖的脸“你也想吃栗子?这很容易,不管想吃什么,只要说就可以了。敬慈……你知道的。”
“每人都有份……”赵敬慈已经放弃了抵抗,这笔钱不被吃光,可怕的姐姐,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早晚要和凤喜妈妈学几手厉害的功夫制服她才行。
高升忽然从外面走进院里,给几位少爷小姐先行礼,随后又朝赵敬慈一笑“大少爷,您的辫子叔可来拜年了,您赶紧去客厅拜年,一准有红包。”
“财了!大家都跟我走,辫子叔可好了,见谁都给钱,都去磕头,一起一起。女孩不许去,荷妈妈说,不让女孩去见辫子叔,让她知道会生气。男的都跟我走,财去。”
赵冠侯来到客厅时,一干男孩已经离开,用红包去换鞭炮和糖果点心。等到见过礼,赵冠侯笑道:“绍轩,你倒是来的早,这才刚大年初一,你都到了济南,合着年前你就从徐州动身了。”
“回爵帅的话,大年三十,也是在火车上过的。给爵帅拜年,不敢迟疑,礼不可废。我先是给振大爷那磕了头,再上您这来。这几年,大爷那边都不能拜年,还让我给您带好了。”
“有心有心。几个小混蛋,又让你破费了。”
“几位少爷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伶俐,让人一看就欢喜。这点小钱拿不出手,少爷们高兴就好。”
张员穿的,依旧是前金时代的官袍,此时自马蹄袖内伸手,抽出一份电文,双手送到赵冠侯面前。“这是年底,京里派来的密电,请爵帅过目。”
赵冠侯只见上面的内容,是命令张员时刻监视山东局势,如有异常立刻奏报。遇危机时刻,可以便宜行事,山东帅位,君可自为。落款的签名,是袁慰亭亲笔。他写字的习惯,最后一笔是向上抹,这一点赵冠侯颇为熟悉。
他抬头看看张员“绍轩,我可要恭喜你,是特命钦差了。要放前金时代,这得算密折了。”
“爵帅见笑。张某不才,可不敢做以小犯上的事,猴头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捉拿爵帅?卑职只怕爵帅不查,吃了袁氏的亏,特来给您通个风声。”
“有心了。其实我这也有一份电报,不过是要我监视冯华甫,如其有不利于正府的举动,可以立刻捉拿,必要时,允许就地正法。我想,允许杀你的电报,应该在老冯那。”
两人对视一笑,张员吐了口唾沫“这猴头简直是疯了。爵帅是他的心腹嫡系,他也用这种手段牵制,看来在他心里,就没一个放心的人。所谓王爵,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幸亏我没信。”
“帝王心术,本就是寻常事。我部下也不是没接过类似的电报,这种手段不稀罕,只可惜,从前金到共合,这手段没进步到哪去。皇帝要真是不放心我,直接开革了我的官职,难道我还非当这个两江巡阅不可么?”
张员大声道“他敢!他敢罢爵帅的官,卑职就敢造他的反!卑职手下四十营大兵,不是吃素的。猴头封卑职位一等公,封爵帅为一等武成亲王,表面上看起来倒是颇有人心,背后却下这种黑手,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