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洄揪了揪狸花猫的胡须,它嫌烦,扭身走到围墙下,一攀一跃离开了。
估计逮生食去了。
吃过饭,雁洄到溶洞喂鱼,顺便取出一壶油脂,又从渔具铺拿了小线车和蚕丝。
进卧室,线车架放书桌上,雁洄另外支个电筒,照亮半间屋子。捻蚕丝是个细活,反复浸染抻合,她可不想碰到那壶油。
走动间,身影晃动,后背像感受到似有似无的注视。雁洄猛一回头,看到的却是双痴滞的眼睛。
蚕线要捻成,费足心思,肩颈酸痛时,才觉时间过去许久。
正收整物品,打算洗澡休息,雁洄听到深处的响动。她看了眼外面,捞起电筒,走出去。
声音很熟悉,雁洄直往地下溶洞。
踏阶下去,才饱食的白鳝扑腾得欢,隐隐有蹦高的趋势。
电筒笔直的光扫过,停留,雁洄近去看。
他像三天前那样躺在石池,多处擦伤已愈合,手臂处却有个新伤口,划拉得皮开肉绽,汩汩冒出黑水。
这深暗的一池水,气味不似之前重,萦萦绕绕着淡淡的血腥。
雁洄将电筒光直射他眼睛,瞳孔骤然缩小,荧光愈烈。
白鳝恢复安逸,尾鳍时而甩水。
雁洄坐石阶上,电筒的光掠过暗河窗口。
倏明倏昧,盈盈水波,盖石纹影。
这幅场景,诡异无门,却又有言喻不出的交融。
雨季是要落雨,要不半天一阵,要不日夜几天。
气候影响潜水,国外专家准备走了,说要携带更好的探索方案和装备,再次回来。
这之前,当地勘探地下河的地质队,联合他们要在适宜潜水的落水洞里,布置引导绳和水下警示牌。
因为神秘生物的事迹和照片传开,地苏涌来了大批自发组织的潜水爱好者。不单民宿一房难求,就连民舍也供不应求。
洞穴潜水寻求未知、刺激、突破,地质队就怕这些冒险家的极限精神,而枉顾自身安全。这样不单会给当地发展带来负面印象,也会对接下来新一轮开展的水利工程造成影响。
渔具铺里的绳索被全数订走,雁洄大早赶了巴士,去县里补货。
乡里的巴士紧缺,一路途经点都是热门——进城大道的茶水棚,菜市场,批发楼,五金街,再到人民医院,折返。
说是五金街,但各样零售齐全,雁洄把渔具铺要进的货添齐,只拿了货单,让店老板给下一趟巴士带回地苏。
接下来要去菜市场,她招手拦载人的自行车,停下来一辆摩托。
“是雁洄哩,好巧。”
是高访,后座带着他妈妈,和绑了印着人民医院的一个大塑料袋。
又去医院了吧。
雁洄规规矩矩跟高婶问好,高婶下车去握住她的手,并抚了抚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