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陛下!”
身旁的亲卫将领惊呼一声,“镇北关大军尚在关内,我们、我们往哪里撤?”
难道单于陛下要抛下围城的大军,率先自己离开?
“废物!”
娄邪单于冷厉地扫了他一眼,一鞭子狠狠甩在亲卫将领的脸上,将一腔火气直接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亲卫将领被抽得向后一仰,差点没栽下马来,手紧紧地捂住红肿的面庞,不敢再多说一句,害怕再次触怒情绪无常的娄邪单于。
娄邪单于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狼师全军,退往邙谷,渡北辽河北上!”
蒙崖关以北,想要通过骁山山口,返回塞上草原,只有一条躲不开的必经之路——
邙谷。
也是在娄邪单于下达命令的同一刻,戚玉霜抬起双眼远望北方,骁山宛如一道暗色的天堑,蜿蜒盘踞,遮住了她遥遥望去的目光。
但即使不用双眼去看,也已经如同刻入骨血一般,戚玉霜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那一副壮丽的画面。
越过骁山,出了邙谷,就是一望无际的塞上平原,犬戎人真正的策马疆土。
北辽河静静流淌在广袤的旷野之上,宽阔的河面在夕阳下泛着波光粼粼的金色余晖,水面上平静得宛如温柔的少女,底下却隐隐翻滚着潜藏的暗流——那是犬戎踏入北疆的第一道天险,也是犬戎退回草原需要越过的最后一道防线。
戚玉霜看着娄邪单于与狼师亲卫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呖——”一道鹰啼之声自蒙崖关众人的头顶上方骤然划过。
“不好!娄邪单于在用狼师特殊驯养的雄鹰,向镇北关的犬戎大军传送消息!”
杨陵惊呼出声,伸手就要摘下雕弓,搭箭上弦,将那只雄鹰射落下来。
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按住他的胳膊,戚玉霜淡定地说道:“不必。”
“为何?”
杨陵一愣。
那雄鹰飞掠速度极快,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中,黑色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头顶的天空之中。
“大将军,这机会……错过了!”
杨陵忍不住跺了跺脚,有点惋惜。
戚玉霜微微一笑,道:“不用射落娄邪单于的信使,这封信,我们不必拦。”
“不必拦……?”
杨陵有点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戚玉霜道:“不仅不必拦,这封信,我们还要让它平平安安地送到镇北关前——忽勒古大军的手中。”
杨陵怔了一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语气一下子提高了起来,有些激动地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要把娄邪单于与狼师亲卫向北回撤的消息传到镇北关前?只要娄邪单于的信件传到,忽勒古必然率军回撤,拱卫娄邪单于。”
“我们已经扼守住了骁山防线的门户,这样一来,不仅镇北关的围困可解,而且无论忽勒古从哪里撤军,都要防备我们与卢辞将军的腹背夹击。如此,我军就掌握了下一步出击或伏击的主动权!”
“这就是——围魏救赵?!”
“兵法读得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