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瞥了一眼,轻哼一声道。
“林大人,在下愿意检举家父,与庐陵郡通判陈巨根勾结贩卖私盐,所得之利不下百万银两。”
王老吉声泪俱下,整个王家上下近百口人,除了他无一生还,潜意识就认为,老爹已经被这位钦差大人拿下,陛下下旨株连九族,若是再不想法子,自己也是同样的下场。
“说说看。”
林浩挥了挥手示意锦衣卫放开王老吉。
昨夜虽说发现王宅中的金库,却未曾找到王仙芝贩卖私盐的证据,盐铁专营乃是国策,贩卖私盐对于商人乃是暴利。
暴利之下,律法便会被随意践踏,且事关民生,所以必须连根拔起。
“庐陵郡通判陈巨根也是新乡人,当年陈家是外来之人,所以陈巨根的籍贯并非新乡,家父便是在陈巨根的帮助下,捐得西昌知县这一官职。”
“约莫十年前的正月,陈巨根找上门来,与家父在书房中密谈,适时在下正好偷听见两人的对话,西昌府紧邻湘江,私盐通过漕运进入西昌府,而家父需要做的便是,将漕运带来的私盐分装,送到各个州府。”
……
王老吉一股脑倒豆子似的将所知内情全盘托出。
“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林浩微眯着眼问道。
“西昌府内,有一勾栏名为满江楼,家父在得知钦差大人前来西昌后,便停了盐道,将货物藏匿在满江楼中,林大人前去一探便可知真假。”
“还有那满江楼的老鸨,其实就是陈巨根的姘头,在陈巨根的示意下,才建了这满江楼,名义上为勾栏,实则乃是私盐的中转点。”
王老吉接着道。
林浩微微颔首:“王贲,你带人前去将满江楼查封,整座西昌府戒严,一人都不许放出城。”
此事多半是那陈巨根的主意,以王仙芝的能力,断然想不到将私盐藏在勾栏之中,就算上面下来查,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朱高煦也曾动过贩卖私盐的念头,谁让这生意实在暴利,可他毕竟身为大明皇子,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宋礼越发折服,不愧是林大人,来一趟新乡,竟然能够挖出如此辛秘,倘若换做他是钦差大臣,根本就不可能发觉,王仙芝竟然在私底下走私私盐。
“此事若是真的,本官会给你留一条生路,带下去。”
林浩摆了摆手,连老子都出卖了,这厮为了活命当真有够拼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宁古塔千里,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死更难受。
宁古塔乃是苦寒之地,千里冰封,了无人迹,这种环境下,想要生存下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
“这下没得玩了,一家上下百余口人,悉数被灭。”
朱高煦无奈的摆了摆手,株连九族,唯有父皇下旨,锦衣卫才敢行事,难不成父皇已经知道西昌府之事,让锦衣卫密谍暗中处决王家。
“好戏才刚刚开始,随我来。”
林浩走到石壁前,打开甬道门。
朱高煦眼神中闪过一抹异彩,先前王老吉说,王仙芝与那陈巨根勾结贩卖私盐,所得之利不下百万银两。
本以为银子的下落需要回去审问一番,才能得到结果,没想到王家宅邸中,竟然有密室,那么赃银多半就藏在此处。
昨夜被打烂的锦衣卫尸体,由于甬道内并不通风,此刻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恶臭,苍蝇落在尸体上,嗡嗡的叫唤不停,画面着实美丽。
尸体与这近乎烂泥一般的残肢断臂相比,好过太多。
“看装束,以及武器,这些人都是锦衣卫,如何会全部死在了这。”
朱高煦不解道。
“我干的,他们想对我下手。”
林浩颇为坦然道,这叫什么,这叫紧急避险。
堂堂钦差大臣,面临生死关头,杀几十个锦衣卫怎么了?
朱高煦摆了摆手,杀了便杀了,锦衣卫有的是,不差这几十个,敢对林兄下手,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