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多谢马公子关心。”
马朱满面春风道:“蓝小姐见外了,我既然接了您的生意,自当尽心竭力,否则到时候也不好向小姐伸手要银子呀!”
马朱这么一说,我倒是略略安心,不管马朱找来的人到底是白道,既然他是一心求财,肯定就不会节外生枝,再说了,我好歹也是顶着庆王妃的光环,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正暗自忖度着,又听马朱道:“蓝小姐若是得空,我先简单跟您介绍一下此行的路线,也好让您安心。”
此话倒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不禁暗自埋怨自己跟着魏璧学什么不好,倒学起他的疑心病来,怀疑来怀疑去,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即将行船千里,虽然我一个女流之辈只须坐在船舱里,可是了解行船路线也还是十分必要的,马朱倒是思虑周到,主动来交底儿,我当然热烈欢迎。
我急忙让紫堇把马朱请了进来,三人在矮几旁坐了,马朱便如邮轮导游一般介绍起了行程安排,大意是船夫们轮流倒班,日夜无休地赶路,自城内运河一路向北,后转入黄河水道,再一路向西,转入渭河水道,在兴州停船,下船后再为我安排马车前往怀州,自此,我和马朱分道扬镳,各行其是。
我听得连连点头,又忍不住问道:“像咱们这样日夜赶路,大概多久才能到兴州?”
马朱略一沉吟,道:“如果接下来的天气都像今日一般晴暖和煦,且又无逆风的话,恐怕也须十多日,蓝小姐到兴州之后,再乘马车前往怀州,倒是两日足够。”
什么?别说十多天,三天我都嫌多,果真十多天后才到,黄花菜都凉了,万一魏璧有个三长两短,我恐怕还真是见不上最后一面了。
我忍不住着了急:“太慢了,你找了那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难道是摆设?干脆一起上,每人两个船桨,只管卯足了劲划船。”
马朱苦笑道:“你就知足吧,如果是马车赶路,从京城到
怀州少说也得一个月!再说了,水上行船不比陆路运输,风雨霜雪都是船家的大敌,若是过几日水上结冰,别说十多日,几十日也到不了。”
我顿时没了劲头,紫堇见我沮丧,忙安慰道:“马公子也只是大概估算,或快或慢,此时还不能下定论,不如先行几日再说。”
事已至此,我也别无选择,说起来,我当初选了水路也是想着赌一把,若是天时地利,肯定比走陆路快上几倍,现在赌赢还是赌输,只能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马朱接下来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番船上注意事项,什么不要离船舷太近呀、小心防晒呀、小心蚊虫呀,甚至还颇为细心地让侍女拿来了晕船药,让我倒是大为赞赏。
马朱走后,我忍不住对紫堇道:“我一开始也怀疑过马公子,现在觉得他倒是一心想把生意作好。他找的人是也好、白道也罢,如果是为了求财,想必不会徒惹是非。”
紫堇默然片刻,又道:“话虽如此,还是不可大意了,我来盯着马朱,若是他敢生出歹心,我先结果了他。”
听到“结果”二字,我有点儿尴尬,先前还一脸热情地跟马朱聊得尽兴,现在就干脆利索地“结果了他”,是不是太冷血了?
我勉强点了点头,道:“总之你我二人都保持警醒,小心为上!”
不知不觉间,船已经开了,望着窗外浩瀚如烟的水面,我不禁叹了口气,魏璧留言道“惟愿君心知我心”,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君心难测,我的心思怎么敢轻易对他说出口?
假如我告诉魏璧我是一个靠镜子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常理推测,魏璧肯定是不能理解的,轻则把我当疯婆子关一辈子,重则杀头问罪、以儆效尤。
古人貌似对妖言惑众、巫蛊诅咒之类的罪行判的还挺重,汉武帝时的巫蛊之祸牵连了数十万人,上万人因此而死,连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都相继自杀,如果我对魏璧说出实情,魏璧不仅不能理解,还迁怒于叶老夫人和叶宛,岂不是又把叶家也拖下了水?
如此一来,君心难测,我心难安,我实在是不敢轻易对魏璧敞开心扉、诚实以对呀?此时此刻,我也只能默默地对着魏璧念叨一句“惟愿君心知我心”了,共勉共勉吧!
接下来的几天,老天倒是给力,天气一直不错,水面上风平浪静,我和紫堇也不愿意老憋在船舱里,于是便不时地到甲板上看看风景透透气,倒也自在。
马朱找来的小伙子们果然都是一把好手,全程卯足了力气划桨,上层的人使长桨,下层的人使短桨,船行如顺水推舟一般畅快无阻。
我见马朱也是时常到甲板上亲自监督行船,又不时询问侍从水路天气,一副尽心尽力的样子,于是也渐渐安下心来。
马朱偶尔也打着找紫堇“讨教飞镖技艺”的名号约她到甲板上一叙,我自然是鼓励的,只是紫堇对马朱的态度不冷不热,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