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季正在听徐庶回报近日南阳细作传来的谍报。
前马皮、后艾兰,两任游击校尉主要负责打探军情,除此外,自邓季入主河南起,开始往周边派遣暗伏民间的细作,这些细作重点在民生和豪族动向,作为耳目与军情互相补遗,最开始由田丰掌握。
细作运作得好也能建奇功,只是汇总筛选太过繁杂琐碎,非得一位精细智者花水磨功夫来打理不可,田丰已实在忙碌,此事过于牵扯精力,待贾诩加入后,便转给贾诩。
贾诩左军师之则已是位高权重,他虽被称为“毒士”,却是个善于韬光养晦让自家安身保命的,为避嫌疑不惜放弃部分权力,见徐元直任别驾后,甚得邓季信任,却多只负责些主薄案牍事,便又请示邓季,将细作的运转指挥让给徐庶来做。
此时,徐庶正对邓季道:“主公前番交代之语已在南阳盛传,乡人皆知,事可成也!”
邓季颔,问:“宛城中如何?”
“主公行事甚密,张济未察,宛城如常无变故,大族世家亦无特事,”徐庶先兴奋,再沮丧:“然大军出动,恐亦再瞒不过两日!”
派遣细作历来是相互的,司州境内定然也有张济的细作,只是其侦查重点集中在河南郡,弘农、京兆尹这边的消息就算得到,路远一两日内却也还传不回去。
“无妨,破宛城已有定计,吾等本无需出其不意!所虑非张济,实刘表耳!”邓季顺口一句,似有所觉,突勒住踏雪停步,闭目静待。
徐庶有些疑惑,正要询问,前面“踏踏踏踏”的急马蹄声已传入耳中。
听马蹄声疾,是有数骑正逆着人流疾驰而来,想是寻主公有事,徐庶便止住话语,待对方近前。
来的是游击校尉艾兰属下几骑斥候,待进前,领头的下马禀告:“主公,大军前锋已至华阴县外,为弘农郡地界,杨太守领吏属乡老出迎,欲以牲畜瓜果劳军,骁骑赵将军求问,是否入城?”
“混闹多事!”邓季平日威仪不足,徐庶还少见他这般板脸斥人:“司州卒兵自带粮秣,有需时自会寻郡县借取,何有劳军之说?传语赵子龙,大军自长安出,昨夜方在郑县歇足,此时尚未到日中,如何又望停?若畏苦难充前锋,自有别部军马替之!”
“传令杨信友,司州文武分属,自理境内政务便可,如何僭越?某正有大事,军中令行禁止,岂可因微而废?且劳军之举扰民耗资,非司州之福,若再误国事,罪莫大焉!”
“喏!”
自焦触反叛身死,焦氏没落,焦沁缺少外援,安份了好一阵子。奈何治下热心主公立嗣事者实在不少,眼见邓涉这位长子日渐长大,得父亲宠爱并不比其他兄弟少半分,并未因焦触事受冷落,顿时又有人开始起心思。
家族没落,焦沁无援,其等正好来雪中送炭,不少人便又靠拢过去,冲在最前的就是自涉侯国一起南下的原壶关杨氏。
今日主动为邓涉牵着马驹的杨磐,便出自杨氏。
邓季会爱护自己的每一个孩儿,不想也不愿他们之间出现你死我活的争斗,对这些推波助澜的举动,自然是厌恶憎恨得紧。
怂恿自家孩儿争宠争嗣,最后无论胜败,危害的都是邓季的小家庭,做这事的即便是伍窕、焦沁,邓季也容不下。
只是壶关杨氏自涉侯国随军南下,乃是麾下老人,这些年付出良多,还不好胡乱作。
弘农太守杨立,字信友,乃壶关杨氏如今在司州身份最高的一位,为政虽不突出,平日胜在勤勉,甚少差错,只是今日拍马屁的举动,正好给邓季理由作。
他本想直斥杨立劳军之举谄主媚上,只是这话对这时代的人来说实在过重,过于羞辱,搞不好就要逼得人辞官或自尽谢罪,终于心肠不算太硬,才换轻些的言语,希望对方能就此收敛。
杨立马屁拍在马腿上,倒连累赵云受无妄之灾,也吃了一番挂落去。
斥责了一番,邓季仍余怒未消,令大军一直前行,沿途在弘农郡境内遇城尽皆不入,夜间则驻军郊外,直到过了函谷关,到河南地界才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