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玉指捏起深坑边缘的沙土,在指尖轻轻来回摩擦,送到鼻尖轻轻一嗅。
深幽的瞳孔泛起一道异样,神情微微恍惚,好似想起什么遥远的回忆。
陵天苏随她一起蹲下,好奇问道:“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深幽瞳孔里的异样情绪转瞬而逝,再度恢复到了平日里暗如深渊的眸色。她轻轻摇首:“不算什么发现,意料之中才对。”
陵天苏听不明白,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你还太小,不必知道太多,反倒是本座有些好奇,究竟是谁这么本事,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多年无人撼动的大碑给取走。”
不知是不是陵天苏的错觉,总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看了他好几眼。
心中直打鼓,这女人目光犀利,不会真的看出什么吧,虽然心中暗自心虚,但面上却丝毫未表露。
笑呵呵道:“叶陵初次回京,不知这大碑竟然如此难以带走,不过看这坑深不见底,有人竟能连根拔起带走且周围路面没有收到一丝波及,甚至连龟裂痕迹都没有,想必此人定然修为是极为高深叵测的。”
陵天苏想着应该不会如此轻易被人看穿,当日他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更有凤陨宫弟子身份遮掩,况且那位真正的凤陨宫弟子隐司倾也当众承认了他的身份,更不会有人将他与叶王世子二人联想到一块。
上官棠眼眸微眯道:“那可未必,指不定那人修为平平,但却身负异宝恰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带走这大碑也不一定呢?”
陵天苏面上笑容不变,颇为赞同点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一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这大碑究竟有何用途,竟然有人想方设法的要将之带走。”
上官棠道:“谁知道呢,从古自今,无人能带走大碑,更无人能够参破大碑中的秘密,但总奈不过有人幻想连连,这大碑的无穷妙用,比如说上面的诡异文字其实是某种惊天武学,又比如说这大碑中实际暗藏了一把稀世之剑,反正就不缺乏贪心者绞尽脑汁想要带走这大碑,独自一人慢慢参悟,前不久不就在大碑之上生长出了能够增长神魂力量的碑竹吗?甚至连凤陨宫的人都不惜跨山越海千里迢迢的赶来争夺。”
陵天苏恍然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些事,据说那一站很是惨烈,便是在那一战之后,何修图离奇被杀,紧接着没多久又是赵国丈遇害,想来也是与这碑竹之争有着必要关联。”
上官棠幽暗眸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本座老早就好奇很,你一个少年人,佩戴女儿家戴的铃铛作甚,虽然有些娘里娘气的,不过那铃铛做工精湛款式古老,倒是很好看,能否借给本座观赏一二?”
陵天苏心中猛然一沉,这女人……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要求。想必已是看出九重鸣幻铃的不凡之处,她还是怀疑他,是他取走了大碑么……
陵天苏故作轻松一笑,眼中恰到好处的划过一丝悲伤,将腕间铃铛晃得叮当作响,道:“还望阁下见谅,我这铃铛虽然不过是寻常之物,不过是制造得精巧了些,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但这确实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所以抱歉。”
此刻只有委婉拒绝了,不过陵天苏心中依旧有些忐忑,这女子并非可被常理所束缚之人,若她执意要看,他也奈何不了她。
好在她似乎也是随意一问,见他拒绝,也没有多加纠缠,便很快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上官棠捡了一颗不算小的石子,缓缓起身,将那颗石子随手仍入深坑之中,却久久听不到回声传来。
陵天苏面色微沉,更加确信了心中的那道联想,暗骂一句该死,这溯一,真是会坏事。
上官棠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将他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赞一句好聪慧的小子,仅凭这么点线索,似乎就朝着真相更进了一步。
“小家伙,看出了什么?”
陵天苏真是厌极了这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称呼,她年纪看着也不大,不过二十出头模样,一口一个小家伙,真是听得别扭死了。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家伙了,听着怪难受的,过了这个冬天,我可就十五了。”
在这个时代,十五岁成家立业的人,亦是不在少数。
而听得这话的上官棠则是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眸掀起,眼神如实质一般的朝他身上来回的扫了扫,“是吗,可本座怎么觉得,小家伙这词挺适合你的。”
陵天苏被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调戏!赤裸裸的调戏!
这外头的女子都是如此彪悍的吗。
罢了,忍你一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