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薇要的马车到了,他们便将九莲子抱上马车出发。
温成濡见他们受伤都重,便叫人多寻了几辆来,他们总算不必用脚赶路了。
五隐却不坐马车,刑回身上不挂着别的人了,她就叫刑回抱了她在肩上坐着。
刑回一边啃着肉,一边高高兴兴地驮着五隐。
钟却从车里探出头来,暗道五隐受伤只怕不轻,刚才便一直在打坐调息,眼下也是叫刑回抱着她,她的性子哪怕只有一分力气,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五隐看了他一眼,问他:“可杀人了?”
钟却脸色难看了点,道:“没。”
五隐眼里便带上些笑意,她自然是见了钟却握着匕首出力的,难得他有这样的觉悟,握笔的手也敢拿来握刀杀人,倒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杀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五隐看着他。
钟却想说你杀人就是件挺容易的事,后又反应过来,五隐是说的是他。
雪松薇安排好了九莲子,使唤五隐新鲜出炉的小徒弟守着,就下了车,叫刑回也把她抱起来。
她看了钟却和五隐,道:“关于刑回的问题,我们聊一聊。”
刑回听见自己的名字便朝雪松薇笑了一下,雪松薇却笑得有些勉强。
五隐道:“你说。”
“师叔说起不知春,我便又想起一味药来,曾在满城雪的医书上见过一回,那药叫做千人肚,顾名思义,吃了这味药,便会食量大增,不知饥饱直至撑死。想是有人以这味药做引,强行催生出刑回来,这法子恶毒,折人寿命,随着刑回不断的消耗和年龄的增长,抑制千人肚的中和之药的药性消退,他便会因过食而死。”
五隐听完,便好好地瞧了一会刑回,祖父告诉过她定钧剑有一个抱剑奴叫做刑回,其他的却没有说过。
那日在小和山上,刑回见了定钧便一言不发地跟着她,她其实也没有细细追究刑回从何而来,定钧剑在雾山这些年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定钧剑原来的主人不要他了吗?
刑回感觉被五隐摸了头发,便抬起头来,顶着一张油乎乎的脸看她。
五隐突然道:“刑回,你该洗头了。”
刑回看起来不太能理解他们说的话,但立刻便感受到了五隐语气中的嫌弃,闷声闷气地道:“好。”
雪松薇有些想笑,但他们明明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她想到刑回的情况,很快便又笑不出来。
五隐问:“能治吗?”
雪松薇忧心忡忡地道:“我只能说我一定会尽全力。而且我们此行到九溪山庄,九溪山庄庄主夫人是拥翠山传人,我娘在的时候她们是齐名的神医,如今只怕是更厉害了,到时候我去拜访她,也请她帮忙。”
五隐看着刑回想了一会,问他:“你怎么想?”
刑回摇摇头,把油乎乎的手在衣裳上揉干净了,反手拍了拍定钧剑。
雪松薇一怔,他竟是听明白了。
“这把剑,等到了灵州我就要还给它的主人了,你要跟着他吗?”
刑回这回好一会没反应,良久才道:“不要。”
“那咱们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