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厚重的号角声划破天际。
各方选拔出的贵族子弟、精兵强将慢慢往看城附近聚拢。
所谓看城并不是一座“城”,而是临时搭建的一个大帐篷,专门给皇帝陛下观看皇子王孙以及臣下众人围猎时的表现所用。
想当然尔,有皇上亲自观战,那场面必会骁勇无畏角逐激烈,毕竟谁不想在君王面前露露脸,谁不想成为世人敬仰的英雄人物?
尤其在听闻镇国将军今年仍旧不便参与围猎赛后,众家可谓心花怒放。
去年这个时候,林大将军正偶感风寒,咳嗽不断,留在府中养病连脸都没露。山中老虎一歇下,那些猴子猴孙们可算逮到机会狠狠威风了一把。可是他们若想持续威风下去,就只能暗暗祈祷镇国将军再染个风寒啥的。
大约祈祷的人数太多,老天实在镇压不住,今年将军居然旧疾复发,再次退赛。
善哉乐哉!大家又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番了,保不齐就被皇帝看中,委以重任了呢;再不济也能小显身手,崭露个头角什么的。
总之,镇国将军不上场,皆大欢喜!
“将军旧疾复发?”她怎么不知?这阵子也没听将军提及哪里不舒服呀。
文渊摆摆手叫她稍安勿躁:“不是很严重。主要是将军不想参加围猎罢了。”
“为什么不想?”老早就听说将军大人的马术一流,箭法超群,不参加围猎岂不暴敛天物?
文渊忧郁地说:“总得第一多没意思啊!将军一上场,结果就注定了,一点悬念都没有,底下人没法儿押注消遣,民怨很重的。”
“……”原来将军这么厉害!
小烛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飘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镇国将军门下带来的优越感?
“得了,你忙你的吧。我陪将军去瞧瞧今年的苗子。”文渊一路向林沐濯的大帐走去,徒留小烛一人翘首以盼。
她其实没什么可忙的,早饭刚吃完,午饭不急着做。本打算偷闲时在开阔的草场上逛一逛瞧一瞧,可一想到那个朝阳公主,浑身汗毛倒竖,还是窝在自己帐篷避祸吧。
帐子里有几本她爱看的书,是文清护送她来北苍国的路上买的。
小烛边翻看边盯着时辰,约莫差不多了就起身去灶间。
她只给林沐濯做饭,其他人的吃食还是由将军府原来的厨子负责。
见小烛进来,大家都客气地跟她打招呼。
名义上她是文校尉的表妹,就算身份是奴婢,也没人真敢把她当普通奴婢看,从这一点上说,她绝对沾了文渊大光。
小烛来之前,大伙儿说的正热闹,来之后,也没把她当外人,只静了一会儿,又说笑起来。
有人赞扬皇上弯弓射鹿时雄姿英发,有人佩服勇士合围猎虎时胆大心细,也有人一腔热血,把手里的菜刀想象成凌厉的弓箭,似乎每剁一下就能射中一只猎物。
狩猎,本身就是一项能极大限度激发人类征服欲望的活动。
尤其在这个尚武之风盛行的国度,别说男人,就连身娇肉贵的夫人小姐们也都身着胡服,驭马狂奔,驰骋在山林间、草原上。
林沐濯回来时,随从身上背着一头鹿和几只野兔。
这点收获搁以往连塞牙缝都不够,不过既然说好了不参与,林沐濯就只在刚开始围猎时小试下身手,然后就陪着皇帝坐在观城里聊个小天看个刺激。
饭菜上桌,林沐濯随口问起她要如何烹调那只鹿,小烛想了想说:“鹿肉做法很多,将军是想煮?烤?煲汤?或者做成肉干,都行。”
“烤鹿肉和鹿肉干,本将军以前都吃过,那就……煲汤吧。”林沐濯很期待地望着她。
这让小烛衍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她就是那锅汤似的!
“……好。”她点了点头,“那过了晌奴婢就给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