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林沐濯信步走进小院。
小烛初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呆愣愣地看着对方,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产生反应,蓦地从倚靠的姿势站成笔直。
林沐濯没想到她会站在屋外,刚跨入院门便停下脚步。
两人对视半晌,竟都不说话。
“傻站着干什么?见了本将军不知道行礼问安吗?”林沐濯依然改不了他架子十足的脾性,口气略显不快。
小烛赶紧福身道:“将军日安。将军怎么到奴婢这儿来了?”
“今日休沐。”他只解释了四个字便跳到下一个话题,“听文渊讲,你的伤都好了?”
“是!奴婢叩谢将军大恩。”不管白修罗暗地里使了多少劲,明面上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林沐濯。若不是他在皇帝面前为她尽力周旋,这通匪叛国的罪名怕是要钉到她身上。
林沐濯并未阻止她下跪叩首的动作,更未让她起身。
小烛便一直跪在石阶上,头抵着地面,直到上翻的视线中出现一双墨色的军靴。
“你可知罪?”头顶上突然飘来一句不轻不重地质问。
吓得她浑身一僵。
文渊明明说已经骗过了林沐濯,怎么他还会这么问?难道间隔的这几天又发生了别的事?
幸好小烛此刻正跪地埋首,叫人看不到脸面,不然光凭这副心虚的表情足以引起镇国将军的无限猜忌。
林沐濯好像不是真的要她“认罪”,因为他很快接着说:“你身为暗桩,却欺瞒本将军,谎称自己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本将军道你厨艺为何如此超凡,定是为了讨好南诏柳仕元那只老狐狸狠下了一番功夫苦练吧?”
小烛眨巴眨巴眼,听出他话里的责怪之意甚微,倒是有种恍然大悟般地了然。
她不禁抬起头,仰望着她家将军高大挺拔的英姿,实则是被将军大人丰沛动人的联想能力惊呆了。
四目相对,做奴婢的忘了避,做主子的忘了罚。
林沐濯瞧她呆乎乎的模样,难得好奇心大盛,干脆俯下身认真观察了片刻,一本正经地问:“你就是用这张不太聪明的脸取得了柳仕元的信任吗?”
谁说她是不太聪明的脸?分明是机灵可爱的脸!
小烛微微皱眉,对这种严重不符合实际的说辞十分不服气,正待申辩几句,林沐濯骤然靠上来。
他掰过她的脸,先是向左,停了停;再是向右,停了停。然后眸色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变深变沉,就跟看到了一张痴傻倒胃的面孔一般。
小烛一看他那脸,登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这是大怒的征兆啊!
“不是说伤都好了吗?这是什么?”温热的指尖在她脸上戳来戳去,带来一阵阵难以喻言的细碎的酥痒,要不是林沐濯的表情太狰狞,她恐怕会以为将军大人转了性,想轻薄于她。
小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垂着眼不敢看他:“伤是好了,不过……留了几条疤。”
“混账东西!”也不知在骂谁。林沐濯手一松,高声喊道,“来人呐!”
“卑职在!”小院入口应声出现两名赤羽卫。
“去把郑祺给本将军抓来!本将军的奴婢,好好一张脸竟叫他医成这副德行,还敢坐享太医署丞!当本将军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