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也化化。”
“化吧。”我简单地说。
孙小梅玩弄着我的化妆盒,依旧用她的温柔的B县牌普通话,“你这是什么牌子?
没听说过,哎呀,我有一个听众,他非要送给我‘生态美’,我都不用……“
“是呀,你天生丽质,用不着。”
我刺她,但她并不觉得,反而很高兴,说:“我以前在XX镇当播音员的时候,哎呀,我一个人从来都不敢上街,我出门,不是戴眼镜,就是戴帽子,你不知道哇,那么多人围着走路都走不成……”
汪静洗完脸,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化妆,她还在犹豫!
“喂,你快点儿,我请你跳舞,又不要你出钱,你还犹豫什么?,‘”你们要去跳舞?那带我一块儿去?“
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她,脱口道:“那你们快点儿!”
孙小梅没骑车子,汪静骑车子带她。我才不带她呢,那么肥的一头猪,黑猪,我看杀了她炒肉吃,够我吃一辈子。
到了“龙华”,我看见院子里停了三四辆车,心想,今天的生意不错,肯定能坐上台。
急忙忙,兴冲冲地上了二楼,我看见刘华,连忙谄媚:“刘姐。”
“怎么来这么晚?”她望望正上楼的汪静和孙小梅,笑笑地:“还带了一个?”
“她是来玩。”我问刘华:“怎么样?今天的生意还好吧?”
“不行,都是熟客,是人家那些小姐自己呼来的。”
我有些泄气,进了舞厅,果然,黑的大舞池,只有两三个人影。小姐们坐的沙发上,几个服务员和几个小姐东倒西歪,舞台上,乐队的人有的打瞌睡,有的吸烟。客人少,乐队也不演奏,就放音乐。
汪静装得像从来没来过似的,我领她们进来,三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什么,心里烦的要命。
因为烦,我坐卧不安。
“怎么没人跳?”
孙小梅的问话,没完没了。
“你在这里上班,怎么给你开工资?是按月,还是按天……”
“你为什么不到‘新天地’去?那里的生意好,有一次我和马老师他们,在那里玩,好多小姐呀,我坐在那里休息,他们把我当成小姐了,非拉我坐台,我说我不是伴舞的,我是来玩的。”
“你不跳舞,他们也付你工资吗?”
‘你一个月能拿多少钱?是客人给?还是舞厅老板给……“”你为什么不让小杨来陪你跳舞?你打电话,叫他来陪你……“
起初,我还敷衍她,到了后来,我忍无可忍,恶狠狠地说:“我为什么要让小杨来陪我跳舞?”
她真是好脾气,依旧笑微微,“怎么不可以?反正他跟这里的老板熟,他来了,又不用花钱,哎,对了,你跟小杨跳舞,老板是不是也给你钱……”
我在心里搜索最恶毒又最含蓄的语言,我在想,拿什么语言……
“哎呀,我想上厕所,你们谁陪我上厕所。”汪静忽然说。
我刚准备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小梅自作聪明地站起来,温柔地说:“我陪你去。”
“你知道厕所在哪儿?”
“我知道,我来过。”
她们走了,我一个人,我还在想,什么是最恶毒的语言。搜肠刮肚想半天,想不出来。
汪静进来后,拉我的手,要我陪她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