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洞宾大喜,只何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用内力高声的传了出去:“果老兄,国舅老弟,吕洞宾在这里。”他连续叫了数声,哪里却有人回应。郑魔王等人起初还妨他叫喊,这时心中已经明了,只笑道:“叫破嗓子也没用,这位吹箫的老弟是在虚张声势呢?”吕洞宾心知漏了底,不由的一呆。
郑魔王道:“韩湘子,刚才吕洞宾跟我三弟比武,赌谁输了就自尽,结果他输了,我们言出如山,你叫他自己了结吧。”韩湘子看了吕洞宾一眼,见他低头不语,已知真相,但他自然顾及吕洞宾,只道:“你们这些魔头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吕大哥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
郑魔王点了点头,走的更加近了,只道:“那你是准备我们四人对付你们两人,还是你挑其中一个跟你来打。”韩湘子呸了一声,毫无畏惧,道:“你要怎样便怎样?”郑魔王哈哈大笑,大叫一声“好”,转身便走。韩湘子一愣,不知他搞得什么鬼,突然见他转过身来,双掌齐胸打来,速度之快,劲力之强,当世少见。心知实力相差太多,不敢硬接,斜身闪过,长箫递出,缠他手腕。郑魔王反手来拿,握住长箫一端。两人各使内力,互持不下。
斗的片刻,韩湘子只觉一股阴辣的劲力透过长箫只到自己手臂,手臂便有些酸麻的感觉难受之极,待要甩手撤箫。忽听大门哗啦一声,分作两块向旁飞来。韩湘子以为众人偷袭,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心中一动,便觉郑魔王的内力如排山倒般向自己击来,自己想要抵抗,却为时已晚,只听喀嚓数声,右手臂连同胸口肘骨一齐断裂,扑地便倒,吐出一口血来。
史珪迎上前去,双锤击在两块木门之上,半空中木门二分为四,散向四周。一人跃近身来,正是张果老。吕洞宾大喜之下突的一愣,只见张果老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身后郝三通与凌霄花跟着进来。他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也受伤非轻。
吕洞宾上前想扶张果老,可他却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脚下一软,又自摔倒在了地上。又听墙头哈哈大笑,一人倒栽下来,摔倒在地,却是曹国舅,身后一人大笑不止,左手握着一头大老鹰的脚,从黎明的晨光下飞跃而来,当真诡秘,却是公孙剑。
原来张果老等人分头追赶山西四怪,途中相遇交手,而三魔和富裘又忽而偷袭忽而消失,弄得他们心力憔悴,最终败下阵来,受伤非轻。张果老、曹国舅和韩湘子忽望一眼,心知三人所受的遭遇都是一样,现下不再言语,盘膝坐定,以内力疗伤。此时就算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持着一把匕首,也即能要了他们的命。要知周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心中也都是战战兢兢。
郑魔王见了,哈哈大笑,道:“吕洞宾,看来你今日气数已尽,你还有什么话说?”吕洞宾吓得已经冷汗只冒,不知说些什么,张果老一口唾沫向郑魔吐了过去,道:“要杀便杀,多说什么?”张果老半死不活的样子,郑魔王哪想得到他的一口啖却是来的这么快速,不及躲闪,正中鼻间,热辣辣的有些疼痛。
郝三通与张果老相斗恐怕不下三百招,见他临死还如此倔强,不禁佩服起他来。郑魔王没有表情,也不伸手去擦鼻上的啖,突然欺近身去,啪啪啪的打了他三个耳光。张果老仅剩的三个牙齿都被打落,受此大辱,真想一死了之,可怜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不做二不休,张口向他猛喷一口血。郑魔王有了防备,侧身避过,只道:“你年老不怕死,未必其他三人也像你一样吧。”曹国舅和韩湘子异口同声的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郑魔王佩服之余,心中更气,只想让他们跪在自己脚下求情不可,转头看着吕洞宾一眼。
张果老等人一向知道吕洞宾为人刚硬,绝不至于受人要协,心中都很放心,没想到吕洞宾愣了一刻,却是不敢讲出一句话来。郑魔王已看出一些端倪,心道:“不让你们丐八仙出丑,难消我心头之恨。”走近身去,诡秘一笑道:“你要怎样?”吕洞宾一愣,旁里张果老吼声道:“宾儿,跟这些魔头哪有什么话好讲,大丈夫死则死矣,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死的光荣一点。”
吕洞宾越想越是害怕,突然想到:“这些魔头脾气古怪,向他们求饶根本不会答应,或许跟他们硬到底,才有活生的机会。”想到这里,大声道:“你们这些邪魔外道,把我吕洞宾看成什么人了,要杀便杀?吕某明知不敌,也不愿苟且偷安。”张果老听了,不由的哈哈大笑,竟赞吕洞宾说得好。
若是别人这么说,郑魔王等人还真会惜英雄重英雄,放过了他们。而吕洞宾这个伪君子,他们早已经摸透了。刚才跟史珪比武输了却不认帐,嘴上虽说的大仁大义,心里却是胆小如鼠,见他在众人面前还如此嘴硬,郑魔王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决心让他的名气一败涂地,道:“战死的才算英雄,我就成全了你的生后名吧。”快速欺身,一掌打在他胸口之上,吕洞宾哪想他会出手,还且如此之快,来不及躲闪,只觉胸口热血激荡,扑地便倒,一时晕了过去。只过了好一会儿才是苏醒过来。
他刚醒过来,才知死是那么的可怕。张果老见他不畏强权,在旁不断问候,他却哪里听得进去,眼见山西四怪,三魔和富裘都在旁虎视耽耽,别说自己一个人,就算丐八仙同时在场,也未必是其对手,所有的英雄气概,顿时消失殆尽,双膝一软,竟是跪倒在了地上。这样一来,张果老等人顿是大吃了一惊,怒道:“吕洞宾,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不但丢了丐八仙的脸,连整个丐帮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郑魔王似乎在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怎么奇怪,他刚才的一掌,完全可以要了吕洞宾的命,他之所以手下留情,就是想报刚才被张果老吐了一口唾沫所受的耻辱,只冷笑道:“怎样?”吕洞宾道:“我吕洞宾甘拜下风,求魔王饶了我一命,吕洞宾感恩之极。”张果老听了,怒气上涌,一口鲜血涌到口头,便随口向吕洞宾吐了过去,沾得他满脸都是。曹国舅骂他贪生怕死,不佩做丐帮中人,韩湘子却是一言不发。
吕洞宾转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留得性命,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难道要送了命才开心。”他这话故意压低了声音,似在劝说他们。可张果老听了,恨不得将他一掌打死,只奈身不能动,只得口头上消气道:“你这个孬种,你如此摇尾乞怜,活着只会被人笑话,你当真好糊涂。”吕洞宾怒从心起,道:“糊涂的是你们?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最难的是苟且活着,一剑自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样快活有什么可怕。想我这样忍辱偷生,才是你们做不到的。”
郑魔王等人眼见他是贪生怕死,还讲得如此大义凛然,都差点笑出声来。张果老“呸”了一声,道:“胡说八道,我懒得跟你讲话,赶快杀了我,免得我瞧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生不如死。”吕洞宾怒火中烧,只强自忍住。郑魔王对吕洞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了你吗?”吕洞宾磕了三个响头,道:“若魔王能饶小的一条狗命,让小人做什么都行?”
第212章
郑魔王忽生一计,于其就这样杀了他们,倒不如让丐帮反目成仇,自相残杀,那么更加对我明教有利,想到这里,不由的脸露喜色,耳听关弼大怒道:“我们明教佩服的是真英雄真豪杰,不是你这种蛇头乌龟,纳命来吧。“金锏当头劈下。郑魔王挥手一拦,郑弼不明所以,只愣在一边。只听郑魔王道:“你当真什么事情都肯做?”吕洞宾只觉有了一线希望,大喜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甘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郑魔王看着他,似在思考什么,忽又摇了摇头,表情怪异。吕洞宾奇怪,又试探的问道:“魔王不妨直说,且看我能不能办到。”郑魔摇手道:“这件事情简单之极,只要有力气拿动刀剑,就能办到。”吕洞宾大喜,随即又想:“他怎么可能让我做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另有阴谋?”郑魔王道:“不行,虽说这件事情简单,但你堂堂大丈夫,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看来还是杀了你免得让你为难。”吕洞宾大惊,拦道:“不管什么事情,我一定能办到,还请魔王告知在下。”张果老见他惜命如此,只觉数十年来似乎都不认识这个人一样,所有骂人的话都骂了一遍,如今口干舌燥,不知该说些什么。
郑魔王微微一笑,连其他魔头和山西四怪都不知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听他道:“即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也是无妨。饶你性命不难,只要牺牲另外三个人的命。”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中了然,魔头们欢喜不已,纷纷赞道:“郑魔王当真好计谋,让人佩服之极。”
吕洞宾看着躺在立地上的三个兄弟,心中好似突然间掉进了冰窟里,整个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似乎明白了郑魔王的意思,但又不敢肯定,一张铁青的脸不由的拉的老大,问道:“恕吕洞宾愚昧,不明白魔王的意思。”
郑魔王哈哈大笑道:“吕洞宾,你既然想装糊涂,我也就不勉强你,快快自尽了断,难道还要我动手不成?”吕洞宾又是大惊,忙道:“且慢,我理会了魔王的意思,我照做就是。”郑魔王冷笑一声,却不讲话。
吕洞宾转过脸来,忽觉额头一凉,触手摸去,却是血迹斑斑,原来张果老趋他转身的时候,吐了他一口血。吕洞宾愣的一愣,只听张果老道:“不要脸的东西,枉我张果老纵横江湖数十载,今天竟然栽在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子手上,我还有什么话好讲,你……”下面的“你还不快动手,我宁愿死了也不愿看到你这张贼脸”还没讲出,嘴巴已经被吕洞宾抽的麻弊,连讲话都不行了。
吕洞宾贪生怕死,尚是情有可原,但他为了保自己性命,不惜对多年金兰兄弟下手,只让众人都看不起他。曹国舅本来脾气最好,平日很少讲得几句脏话,如今却也是破口大骂,什么“忘恩负义,无耻小人,卑鄙下流,被武林同道所不耻”等等言语,都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吕洞宾听到“忘恩负义”四字,神情一阵恍惚,想起若干年前被困山寨,性命危急之时,张果老孤身一人闯入相救,被人打掉了三颗牙齿,此恩未报,如今又怎忍向他下毒手,心中开始有些犹豫。韩湘子从一开始都没有讲过一句话,此时只觉不吞不快,只道:“吕兄……”这两个字叫的极轻,吕洞宾却是从心底感到一丝温暖,转瞬间却又变得极是难过,转头看得他。
韩湘子想了好久,只道:“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谁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但死有重于鸿毛也能重于泰山,最可怜的是死后被天下人唾骂。我们八兄弟金兰结义那天,对天发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我们四人被奸人所害先走一步,其他兄弟定会为我们报仇?你可千万别中了别人的计谋,而至一失足成千古恨,谁重谁轻,你自己好好考虑。”一语甫毕,便不言语,只求待死。
韩湘子的话,无疑是给吕洞宾当头棒喝,他开始有些犹豫,心想:“湘子说得一点也没错,江湖中人都道我吕洞宾侠义心肠,是何等风光。如今若是贪生怕死,使得名气一败涂地,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心中开始踌躇,转头看着郑魔王。
郑魔王着实敬佩韩湘子刚才讲的一番话,眼见吕洞宾犹豫了,便道:“说得不错,吕洞宾你实不该为了苟且偷生而背叛结义之情……”他本来心里又想饶之意,而吕洞宾却以为他马上就要自己的命,心中顿时想过一个念头:“人都死了,还记什么情还记什么义,留着名声更不能让我起死为生。”他狼心一起,绝计以三个兄弟的命换自己的命,但只怕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自己不但声名扫地,而且还会被丐帮的人追杀,左右估量,一时却决定不下来,眼见郑魔王咄咄相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见他笑的突然,也不明所以,郑魔王也是欲言又止。吕洞宾笑声甫毕,只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郑魔王,我若杀了这三个人,你当真肯放了我?”众人本来以为韩湘子的那一席话,就算再冷血的人听了,也不由的被感化,却没想到吕洞宾还是如此,都不由的出了意料之外。
郑魔王更加看不起他这个人,还真想一掌就要了他的命,但一来想到明教大计,丐帮从中作梗,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情,大大削落丐帮的实力,二来刚才有言在先,他自认一向说话算话,不肯在众人面前食言,也便点了点头。吕洞宾道:“我要魔王亲口说出。”郑魔王道:“郑魔王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你若亲手杀了你这三个结义兄弟,我就饶你一死。”吕洞宾看了看其他人,意思是说:“你答应饶我,不知他们答不答应?”郑魔王会意,只道:“我说一是一,谁敢动你一根毫毛,就是跟我过不去。”
吕洞宾听了他这一句话,当真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心里说不出的受用,他心里回想刚才的对答,不肯在言语间让人钻了空子,突又想到一点,便道:“魔王须得再答应我,这里发生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透露,我不要魔王发什么誓,只要你讲一句话。”关弼见他啰啰嗦嗦,心里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只是未敢薄了郑魔王的面子,才强自忍住怒气,但脸色已是极为难看。吕洞宾看了他一眼,心中只打了一个颤颤。
郑魔王也开始犹豫,他之所以如此,就是想让丐帮自相残杀,以至分裂,只怕到处宣扬此事还来不及,哪里肯守口如瓶,但见吕洞宾狡猾之极,若不答应,恐怕当真宁死不屈,那么计谋就不攻自破,丐帮不灭,更别谈什么改朝换代了。想了很久,向前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所有的担心都消失殆尽,只道:“我答应你。”
吕洞宾大喜,心想:“有这四个字,恐怕事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散去,有人怀疑,我就说张果老等人是明教魔头杀死的,先入为主,到时谁还会相信他们讲的话。”他见场上除了红巾教更无他人,色无戒想必早已离去,遂再无顾忌,转身一剑刺入张果老的心脏,张果老闭耳就死。曹国舅瞪大了眼睛,正欲临死骂他一句话,可怜一剑刺喉,就此死去。
吕洞宾一连杀死两个手足兄弟,心跳也一路上涨,似乎都快跳了出来,眼中布满了红丝,显得极是可怖,眼见韩湘子低头呆想,只道:“湘子,你可别怪我!”挺剑刺入。眼见他不闪不避,一剑正中胸口,似乎一点也不感到疼痛,更是没有任何疼苦的表情。如今晨光四射,早晨绿色的光线让人已经能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吕洞宾见他脸如死灰,心道:“莫非他早已死去。”一探他鼻息,果然已无。
吕洞宾放松了防备,忽见韩湘子睁开眼来,着实吓了一跳。原来韩湘子假死,趋他不备,跟他同归于尽。左手长箫抖动,只朝他胸口点头。吕洞宾回神,挥掌打在他的额头之上。韩湘子额头碎死,血流满面,同时左指在吕洞宾的腰间点了一下。就此一命呜呼了。
吕洞宾只觉腰间巨痛,扑地便倒,双腿麻弊,一点知觉都没有,摊开裤腰一看,一点指头大小的黑点扩散开来,知是中了韩湘子的绝学“箫合指”他拼命一点,着实要人命,只因他内力已不如原先的一层,再加上额头中掌在先,吕洞宾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吕洞宾杀死同伴,终能活命,但毕究精神恍忽,又皆之腰间中指,竟一时爬不起来,呆呆的看着张果老依然瞪着自己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吃了一样,想要移开目光,可怜身不能动,他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张果老等人嚷着要杀他报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