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话怎讲?”
“历大哥不用多问,我只问你如果小弟促成二位的好事,历大哥如何报我?”
“如果大人真能玉成此事,历章的命以后就是大人的。”
“好,有你这话便成,你且等我消息。”
婉容夫家姓刘,那刘老头本不是个好赌之人,奈何老伴早亡,膝下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和婉容成婚之后也没有生育,独子死后心伤欲绝之下稀里糊涂的就进了圈套。
刘家本是殷实之家,说不上富裕,日子过的却也中规中矩,刘老头沾赌后不单输光了家产,还欠下了五百多两银子的外债,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天文数字,这辈子也别想还清。就拿现在陈九来说,从八品巡检司副司长,已经属于龙来高收入人群,月俸七两四钱银子,公职补贴每月一两六钱,也不过九两银子,不吃不喝也要四年多才能还清。
陈九当然不会那么好心拿他的全部身家来帮他还赌债,不过猫有猫招,鼠有鼠路,十几年的市井不是白混的。早在一年前,陈九就已经是长亭“赌场”的“超级贵宾”,只要您来,好酒好肉招待着,临走还奉送半两八钱的茶水钱,不过想下手玩几把,对不起,您老是贵宾,下场玩不合适——也没人敢跟您玩。
要说这赌术,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长亭来了个乞丐,双手齐腕而断,一只腿也是跛的,不知怎么讨饭讨到了长亭,饿的只剩半条命,小十三看着实在可怜,搭了个棚子让他住,隔三差五的送点吃喝。
陈九哪是什么心善的主,长这么大也就发一回善心救了小十三,他看着一个残废整天白吃白喝,心里堵得慌,就趁小十三不在纠集鬼脑他们将他轰了出去,没想到这位一点不着急,大刺刺的就问了一句:“小兔崽子,你知道爷这手是怎么断的不?”陈九乖乖的就范,成了这位自称“岭南叫得响”的老千开山也是关门弟子。
这位还真不含糊,手没被人剁之前估计确实有些手段,陈九是悟性极高的,没用一年学成,一个月赢了三十多两,要知道以前输的最多的人一次也不过输了二两银子,那已经轰动了整个长亭镇,杀的长亭那一群爱赌之人见面就磕头叫九爷。
当然,陈九也有自知之明,他这两下子在小地方耍耍还可以,真见了高人就是白菜一堆。
给刘老头下局的是龙来的几个混混,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高人,陈九也不自己出面,派出得了自己“真传”的大头出马,假作老刘头的乡下富外甥,几个混混一看是一个呆头呆脑的乡下小子,立马同意再赌一场。
大唐赌博大都是骰子、牌九、英雄牌和最简单的幸运大转盘,不出陈九所料,他们玩的果然是骰子。
大头接过骰子便知被做了手脚,只是露出招牌的傻笑装作不知。
几个混混不疑有他,互相使了个眼色,先让大头赢了几局。
接下来就简单了,大头输了有二十多两,假作输钱输疯了眼,一次押上了全部身家,刘老头百般“劝阻”也无济于事,几个混混看那叠银票,怕不有五六十两,心中狂喜,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结果大头悄悄的换了自己惯用的骰子,轻松赢了这局。
几个混混见自己着了道,恼羞成怒就要动手,陈九就在这时穿着官服踱步而进。
一个肥头大耳的混混见进来的人穿着巡检司的官服,将手里的板凳放下,对陈九说道:“这位官爷来的正好,这位大脑袋的小子使用假骰子,被我们当场抓住。”
陈九“哦”了一声,问大头道:“可有此事?”
大头低着头,喏喏说道:“俺一个乡下人哪会那把式,青天大老爷给俺做主啊。”
“嗯,你放心,本官定会给你做主。”
那几个混混见陈九明显是那面的,也撕破了脸皮,仍是那肥头大耳的哼哼了一声,道:“看来小官爷这是看上咱兄弟了,就怕这事您管不起。”
“哦,本官身为巡检司堂堂副巡检,有何管不起?”
“我看你年纪尚轻,估计也是新来的,奉劝你一句,离这事远点,这不是你能碰的,否则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大胆!还敢恐吓本官,来呀,给我带回去!”
瘦猴鬼脑也穿着陈九新讨来的官服,闻言就要冲上前去。
“慢着,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管这事了,哼,叫单大人过来给咱评理。”旁边的一个混混立刻掏出传音器,到屋角轻声说了几句话,回来立刻趾高气扬的看着陈九。
陈九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坐下,瘦猴去倒了一杯茶,小口的喝着。
几人见陈九这般沉稳,也不敢太过嚣张,互相看了看没有再做声。
功夫不大,一人急匆匆赶来,陈九笑呵呵的站起来,道:“单大人,这么巧?”
单才边走变笑,道:“陈老弟,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几个人赌钱,这几人输了不认账,我正巧赶上,帮着处理处理。”
单才这才对着那几个混混喝道:“输钱不认帐,难道想吃官司不成?你们是想赔钱还是进班房,自己选吧。”
几人愣住了,叫单才来本是想给自己几个撑腰,怎么来了反倒训斥起他们来。
还是那肥头大耳的机灵,估计这位小官爷来头不小。
“大人说的是,是小人几个糊涂了,我们这就付钱。大头兄弟,你看看那是多少银子,我们马上就付。”
大头把那一团银票打开,几个混混一看顿时傻眼,本以为充其量五六十两,哪知里面包着的竟然全是一百两一张,合计五百二十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