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地方的难民营中,一个满脸皱纹,还瞎了一只眼的男人正在一瘸一拐的挣扎着向前缓步走着。
许久,似乎是感到疲累了,男人半蹲着大喘气,但看向自己双手的时候,恐惧却彻底占据了他的面庞,他的手此时像是生锈了一般,出现了腐烂的黑色。
“我的手正在毁灭!——”男人惨叫一声,“不,安娜一定会阻止这场毁灭!只要相信安娜,现在毁灭就会……”
不知不觉间,男人已经神志不清,看着自己的双手,竟产生了痊愈的幻觉:“你看,看……毁灭停止了!毁灭停止了!一丝腐烂都没有了!”
“不想死的人,就去找安娜!”男人疯癫了一般的仰天长啸,吸引了其他难民们的目光,“去接受安娜的治疗吧!”
“观察者……”流兹带着兜帽坐在人群之中,看着眼前的篝火,在听到男人声音的那一刻,她立刻站起身来,“安娜还活着?为什么?”
黑压压的人群朝着同一个目的地缓慢移动着,“治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治愈呢……”一个怀抱着孩子的母亲看着移动着的人群,随后便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而她怀中的孩童却很是好奇,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将自己放在地上。
观察者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正准备跟上那支难民队伍往寻找安娜的方向走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要去找安娜吗?”透过背后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的细缝,观察者看见了站在另一端的流兹,而对方则同样用着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与弗兰达。
“嗯。”观察者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走动起来,借着人群的夹缝开始交流。
“不可能,那只不过个传闻!因为你杀了安娜!”流兹说道,“所以才引发了毁灭!”说着,流兹已经穿过人流站在了观察者身前,张开双臂的架势似乎是打算拦住他。
“你以为她活着,自己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观察者没有回答,他同样也不觉得自己曾经干过的事能被这么容易的原谅。
“但是不可能的,安娜已经死了!”流兹说道。
“你不希望安娜还活着吗?”观察者突然反问道。
这个回答让流兹一愣,随后才回答:“那倒…不是……可那样子的话,那些死去的人们是为了什么…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复仇呢……”流兹的内心已经有所动摇了,她张开的双臂也缓缓放下了。
“因为你已经把‘复仇’当成你活下去的信念了……”观察者本想这么说,但是一阵寒风吹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要去见见安娜。”观察者走到流兹身旁,说道。
看着对方经过自己的身影,流兹急忙转身打算说些什么,但却被观察者打断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说完,观察者便带着弗兰达渐行渐远。
流兹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将金属护肘上的刀刃弹了出来,随后缓缓抬起指天,似乎是想留住这道风一般,许久,她才收回刀刃,有些失魂落魄地踏着观察者前行的那条道路缓缓走去。
……………………………………………………
澄的金属城堡中。
“碰!”一个暴徒被另外四个暴徒粗暴的丢进了一个坑中活埋了。
“逃兵只有死路一条!什么阻止毁灭的安娜,妖言惑众!”
“只要相信澄统领的就行了!”
“那个安娜还活着。”蕾坦站在城墙之上,对着身旁的澄说道。
“为所有人都带来治愈吗?和以前的安娜一样啊。”澄则是满脸不屑。
“对,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毁灭。”蕾坦回答道。
“那个时候,为什么枭雄要下令抹杀安娜?”回忆起过往,澄感到疑惑,“我完全不能理解。”
“但现在的你应该能明白,王者只能有一个。”蕾坦说着,将手轻轻搭在了澄撑在城墙上的手上,两人昏黄的天空,都不再讲话。
而在另一个地方,却别是一番情景。“安娜吗?”那道在第二卷第一章出现在观察者的战场上的黑影同样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在那斗篷之下,是一张有着一道长疤痕的狰狞的脸,这人正是枭雄。
“哼,加斯特,看来你抹杀安娜的计划没完全成功啊。”枭雄冷笑着,“结果就是不仅给我带来了毁灭,连你自己都殒命在实验事故之中。”
“不过你也为我带来了一个不错的家伙……”枭雄从口袋中摸出了一顶军官帽,戴在自己头上后,拿出了另一边口袋里的照片,“……观察者”
…………………………………………………………
老旧的吉普车载着林果与她的爷爷博尔登朝着传闻中安娜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到处可见哀嚎着安娜名字的难民们。
林果坐在车里好奇地望着四周的难民,随后转头问博尔登:“爷爷,安娜是什么?大家都在念叨安娜安娜的。”
“嗯,是个骗子,还是混蛋,或是亡灵,就是这之类的吧。”不知是为了哄林果还是知道安娜的本质,博尔登这么说道,“因为不可能是真人,安娜已经被观察者杀死了,被那个观察者……”这么说着,博尔登握方向盘的手逐渐用力。
“爷爷……”听到林果关心的声音,博尔登看向了她,“笑笑,笑一笑啊。”林果一挤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让博尔登本紧锁着的眉头舒展了。
车子又行驶了一会儿,博尔登突然对林果说道:“累了吧,林果。”随后他温柔地用大手揉了揉林果的脑袋,“去哪儿休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