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娘娘明天要回来省亲了,自然是要去贾府的,还有宝玉你不能不去那边一趟,老爷和太太那边总得有一个交代。文学迷Ww*W.WenXUEMi.COM”尤氏吃了几口,便停下来述说道。
“太太那边我去,太太虽然看着是个佛爷,一出刀的时候可有得人受的,我们是亲上做亲,我更好说话一点。”王熙凤主动揽了责任,她抱着儿子,让女儿挨着贾宝玉,自从她们过来冠军侯府,不用遵守太多的规矩,王熙凤也许是想通了还是别的原因,自己抚育他们了。
“四丫头总不好一直待在那边,我也去一趟吧。”尤氏犹豫了一番才说,四小姐贾惜春是贾珍的胞妹,是尤氏原来的小姑子,要说亲还是东府这边更亲一点的。虽说贾府以前不缺一个人的饭菜,但现在因为挥霍无度和爱面子,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连西府自己的孙女贾迎春都不好过,更遑论东府的贾惜春了。
这几年贾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略有耳闻,贾宝玉知道贾敬早就去世了,那丧事还是尤氏一个人办的,探春也有远嫁的意思,心想尤氏一个人的操劳恐怕未在凤姐姐之下,贾宝玉狼吞虎咽了几碗道:“要去都一起去吧,谁在那边没有个亲戚,都是一窝子出来的人。”
众女笑笑,谁也不提他究竟要把父母接过来还是如何,凭心而论,新营造的家谁也不希望再有一重重争权夺利上演的。贾宝玉只是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对贾巧和贾盼君一人亲了一口,王熙凤皱眉道:“我去哄孩子了,你瞧瞧你这个当爹的,还没漱口就油乎乎亲了孩子一脸。”
“打是亲,骂是爱。”贾宝玉无所谓地剔牙,贾盼君小嘴一扁要哭了,贾巧甩着羊角辫扮了个鬼脸。
王熙凤对他是无力又无奈,但她是深深尝过爱的滋味的人,并且深深留恋,一边哄着孩子不哭,一边轻声道:“吃不饱,那你多吃点……”
“好啊,别喂儿子,姐姐就留给我。”谁想贾宝玉会错了意,在她手心捏了一下,王熙凤一时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其他五女很少看到她能吃瘪的,俱笑了起来。
王熙凤除了羞喜之外,不由得大是愤怒,走了几步,才在门槛上回身,凤眉含着煞气道:“都别给我笑,我就不信今晚没人叫了……我倒要看看谁的声音最大!”
“对对对!大家都有份!”贾宝玉深以为然,看着娇妻们一个个精神奕奕,含羞带笑,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不想她们纷纷闭了嘴之后,个个呸了一口散了宴席。
白天照例有官员来拜访,贾宝玉虽然目前为止还是没品,只有一个勋爵,自周天子之后,官和爵已经分家了。一般情况是勋爵只有经济、社会上的地位,而没有政治上的地位,甚至不得干政,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如明朝的一些王爵等。贾宝玉正是处在例外名单上,大体上讲,朝廷的派系分为柳党实干派、亲王派和兵部中立派三足鼎立的形式,这是明面上的争斗,但是暗地里每个派系都有竞争,是极为复杂的。
不过贾宝玉的炙手可热之处在于兵部有贾雨村、王子腾,且他自己是京营团的副帅,二是皇帝“莫名其妙的”信任,三是柳彪的支持,四是新任内廷大太监夏守忠的言听计从,五是他的强势,等等原因令他权倾朝野,造成了冠军侯府门庭若市,来往大小官员几乎踏破了门槛。其中亦不乏亲王派系的人过来投石问路,贾宝玉对这种应酬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下午最后送走的是史湘云的两个叔父保龄侯史鼐和忠靖候史鼎,两棵墙头草那叫一个巴结奉承,旁敲侧击为侄女讨一份聘礼,贾宝玉虽然诸般不情愿,但是史湘云已经成了自己的骨干和妻子,少不得破费一些打了。但明里暗里无不威胁了一番,两位侯爷俱无班底势力,不过是国家的蛀虫、财政的负担,最后离开时各自心惊胆战,料想他们俩也闹不出什么事来的。
“老爷,金陵甄家世子甄宝玉独自一人来拜访!”贾芸进厅禀报,所有官员都散了,袭人带麝月出来收拾杯盘,本来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用不着做这些事,但她仿佛习惯了。
“噢?甄宝玉?那个传说中和我一模一样的甄家宝玉?快快请进书房来!”贾宝玉先是疑惑,然后心中凛然,袭人与麝月好奇,便过去上茶。
“甄兄来访,真是使寒舍蓬荜生辉!来!快请坐!”贾宝玉在书房稍微打量了一下甄宝玉,果真与自己一模一样,便是言谈举止也潇洒任性。他的书房在西侧挨着一个池塘的地方,六菱花阁门窗,优雅娴静。
“唉!来这尘世走一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贾兄何必客气,在下与你的经历虽不是完全相同,但个中滋味乃相通矣!贾兄有所不知,我甄家被抄家之时,配的配,充军的充军,坐牢的坐牢,多少娇妻美妾,丫鬟奴婢,流落街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实乃皇家无情!非亲身经历,实在难得体会!”甄宝玉往书房一坐,便潸然泪下,扬州甄士隐家和金陵甄应嘉家,两个甄家的破灭是贾府破灭的前兆和缩影。
这个消息贾家已经得知了,只是夫人们偶尔谈论,不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袭人麝月不可思议的是,先前多少达官贵人,贾宝玉不过敷衍塞责,为何对甄宝玉,便这么隆重接待?若说是世交,那史家岂不是更亲一点么?她们对甄宝玉也不再那么好奇了。此人除了面容相像之外,脾性一样放荡不羁,但是细看之下,却多是温和以及睥睨的表情,而贾宝玉多了一点暴戾,还是可以区别出来的。
“甄兄过来便是告诉我这个消息么?你放心,对于这不合理的现实与阶级,我会尽量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贾宝玉笑了笑,袭人、麝月都听不懂这两个人打哑谜,更不明白他们为何一见面就如老朋友一般,或许是白头而新、倾盖而故吧。金陵甄家也是权势很大的,甄应嘉原本为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官职在总督、巡抚之下,在道员、知府之上,与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转盐运使相当,如此大起大落,作为幸存者的甄宝玉之心情可想而知了。
“贾宝玉!好!好!我没看错你!你做得……很不错!”甄宝玉没头没尾放声狂笑,袭人、麝月不明白,贾宝玉却心中剧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