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霖屈下身想扣住她膝盖,才刚碰到就被澹台雁立刻推开了。
“你做什么!”
被他碰到的地方比之前酸麻十倍,澹台雁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可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褚霖也没设防,这一推倒让两个人都有些跌撞。宫人们都不知道帝后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说话,更没人敢上前搀扶。
“阿雁,”褚霖这回是彻底没脾气了,无奈地看着她,“朕就这么吓人,连碰也碰不得么?”
表情正常得没有一丝破绽,语气也很平淡,和之前哄她时的故意示弱完全不同。可澹台雁确实察觉到了他的落寞。
“陛下多虑了,”澹台雁眼神躲闪,主动伸手扶住他,“臣妾只是想自己走。”
褚霖垂下眼,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扶着她进了凤阙宫。
可麻烦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今日发了那么多汗,对于澹台雁来说,几乎和在泥地里滚过一回没什么区别,她是必定要沐浴的。
澹台雁扶着褚霖进了殿门,死活不肯再让他扶着去净室,褚霖也没多说什么,帮她叫了当值的宝橙进来侍奉,等澹台雁出来,褚霖已经打理过自己,换好寝衣了。
许是在等她,褚霖倚在床边,捧着本书专心在看。夜已深了,可澹台雁的头发还没干,宝橙端了个炭盆进来,澹台雁坐在边上,一边烤火,一边拿帕子绞头发。
宝橙把炭盆放好就出去了,屋里再次只剩下两人。泡过热水,澹台雁虽然手脚还是酸,但比刚回来时已经好太多了。她把长发用布裹起来,一圈一圈绕着拧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偷偷觑褚霖。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灯下看美人。
这还是在那话本里瞧来的,这话狎昵得很,出现的地方也非常不正经,可形容这场景再合适不过。
褚霖倚在床边,昏黄的烛光透过纱笼,轻柔地投在他脸上,拂过俊俏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抿起的薄唇。柔和的光线软化了那些锋利的线条,将威仪不凡的皇帝变得更加温和,而那对在白日就极引人注目的金红耳坠,前后晃动间,又让这份柔软更加明显。
澹台雁看得出神,没留意褚霖早已放下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夜里风大,再不弄干头发,阿雁明早就要头疼了。”褚霖起身走过来,“这样包着不好。”
他衣带没系好,襟口松松散散的,有几缕头发顺着胸膛伸进去。澹台雁才发现他的头发也披散着,只随便拿了根发簪束起来,想是和她一样洗了长发,可这么快就干了。
褚霖走过来,手都伸到她眼前了,又突然缩回去。褚霖犹犹豫豫,小心翼翼道:“阿雁愿不愿意让朕帮忙?”
澹台雁:……
这是在报复门口她推他的事吧!可澹台雁觉得自己好无辜,谁让褚霖突然伸手过来,她那不是反应不及嘛!
澹台雁看着他没说话,果然,褚霖一脸受伤地低下头,原本前倾的身子也坐了回去。他轻笑:“阿雁不愿意,便罢了。”
那一抹笑太复杂,既有对澹台雁的控诉,又充满被嫌弃的自厌,还有几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