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在京城排不上号,每场宴会都是程父攀交情、关系的机会,他万万不能错过。
心腹动作很快,五分钟后回来电话,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程父瞳孔一缩,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惊喜起来。
他陡然笑出声,阴了一早上的面色恍若春天来临,红光满面的连连说了好几个‘好’,才匆匆挂断电话,对一旁的程母说:“叶家那我不去了,你看着来吧。”
“怎么了这是?来的人名头很大?”程母问。
“嗯,我得去看看,”程父笑得合不拢嘴,眼里满是野心,看见欲言又止的程嘉铭后,他不耐烦的招招手:“你也跟我来,去见见世面,别天天的往男人堆里扎。”
这话就难听了。
程母脸色一变,又压下火气,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念着叶然的名字,努力放缓面色,安抚不太乐意的程嘉铭:“嘉铭,赶紧跟你爸走,妈跟你保证,今天这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妥,行不行?”
“真的?”程嘉铭看着她。
“妈还能骗你不成,”程母推着他:“快去吧。”
眼见程嘉铭乖乖跟在程父身后,走进那紧闭大门的宴会厅,程母才觉得今天的心气顺了点。
她拎着珍珠包包,抚了抚手腕上的金镯子,叫了个侍应生,在女人的带领下,走去今天的目的地,流芳阁。
华庭有几个包厢最为出名、难预约,本来程母订的是普通小包,压根没想给叶家留面子,偏偏那叶家打肿脸充胖子,临时跟他们说约到了‘流芳阁’,要换包厢。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程母定然会被人看笑话,嫌她连个破落户的人脉都没有。
想到这,程母还有些憋屈。
拐个弯,流芳阁便近在眼前。
程母收拾好心情,摆足姿态,让侍应生推开门,自己则慢慢走进去,再抬眼时,她本以为能看见坐满了人的包厢,然而远山云烟的屏风内,只坐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雅色旗袍,和她差不多年纪大,周身气质却温婉绰约,头发盘成简单的式样,发髻是水头极不错的翡翠,通透碧绿,她一身养尊处优的贵气,缓缓看来,眼神极为冰冷,声音却不轻不缓的,道:“程夫人。”
“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
此时此刻,隔壁的翠竹厅内。
人声喧杂、酒水醇厚。
很少有宴会在白天举行,程父一进场,便看见几个眼熟的男人,都是京城顶端的上市公司的老总,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居然全聚齐了,正在跟两个男人笑着说话。
他们周边还围着不少老总,多的是程父想合作都争取不到机会的对象。
整个大厅里全是京城的上流人物,哪一个放在普通晚宴上,都是被巴结的存在。
识别权贵的雷达响起来。
程父压抑着激动,带着心不在焉的程嘉铭走上前。
程嘉铭小声嘟囔:“爸,咱们先去见叶家——”
“见什么见!”程父厉喝,对儿子的不识眼色的感到愤怒:“一个小小的叶家,你知不知道那边那几人是谁?你随便拉到一个合作,咱们家下半年就不愁吃喝了!幸亏我对你就没抱什么希望,要是你大哥在这,都不用我说,他就已经去结识人家了!”
程嘉铭眼里掠过一丝阴翳:“……行,我跟你去行了吧。”
程父:“还不端好你的酒杯,要不是我这些年为程氏耗尽心血的拉投资,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的被别人称呼一声程少爷,本来我就没想过你能成什么事,别给我惹事就算不错了,现在倒好,这些年就是太纵着你了,才把你养成现在废物这样!”
他训斥儿子时丝毫不留情面,程嘉铭气的脸红脖子粗,捏着酒杯的指骨紧的发白:“我都说了我去!”
“嘴巴放甜点,”程父最后一次警告他:“订婚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你现在给我好好干你该干的事。”
见程嘉铭彻底被自己训斥的乖顺下来,程父这才整整衣服,带着儿子,笑容满面的挤进人堆,越发靠近中心的包围圈。
“呀!这不是聂总吗?”他陡然高声喊了一嗓子,笑得殷勤又不过分,硬生生挤到中间那几人面前,讨巧道:“这才几个月不见,聂总竟是越来越年轻了!”
聂舫看他眼生,挑起眉:“你是?”
程父喜不自禁,立刻恭敬地解释:“我是程氏食品的负责人,程安邦……啊,这是我的名片,聂总您要是不嫌弃,日后要是有这方面的合作需求,随时可以找我们。”
周围热闹喧哗的人群诡异的一静。
几个正和身边人说话的老总耳朵动了动,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探寻似的看向角落。
角落之中,一个倚着长桌的男人同时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过来。
完全没有发现气氛异常的程父红光满面,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程氏食品的发家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