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秦牧隐犹豫,皇上丝毫没有怀疑他,这一次,秦牧隐紧随其身的贴身伺候换来牢狱之灾,不等仁和帝开口,黎婉继续道,“皇上,臣妇懂的道理不多,只知道,北延侯府有世世代代的爵位,臣妇想要侯府平平安安,老夫人的心愿也是,京城里的世家多,没有在朝为官或是谋了一份闲职的侯爷,伯爵也不少,北延侯府,需要侯爷这般拼命吗?”
仁和帝回味过来黎婉的意思,暗指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说得隐晦,仁和帝也听明白了,细细一想也是,兵部尚书,禁卫军正统领,秦牧隐都曾拒绝了,可是领的差事皆是凶险的事,北延侯府吃穿不愁,又有爵位,他对北延侯府的恩宠可以庇佑他们一生,秦牧隐的举措犯不着。
“牧隐娶了你我还替他惋惜了,现在看来,你们两还真是登对。”秦牧隐的性子太过冷清,对谁都一副不上心的模样,黎婉的一番话下来,身为帝王他都无话可说,何况是秦牧隐,想到秦牧隐被黎婉辩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禁好笑,一笑,心里的阴霾都散了。
推了推桌上的折子,吩咐身后的公公,“给秦夫人看看弹劾北延侯府的折子吧。”
黎婉有句话说得不对,后宫不得干政,后宅之人他虽然不喜却也不会阻拦。
黎婉将折子拿在手里,并未翻看,只是脸上露出的疑惑,“皇上,臣妇不知道这折子里写的是什么,只看这位御史台的石大人便觉得是个精明人,侯爷出了事,承王真要是侯爷的朋友就不该纵容手下的人雪上加霜,巴巴地写了一叠状纸,侯爷得知后跟承王翻脸了他很高兴吗?”
仁和帝面露不喜,皇后坐在一侧一直未说话,她觉得黎婉说出这句话绝不是为了惹怒皇上而是意有所指。
“朋友是朋友公务上的事怎么能混为一谈,一介妇人,照你的说法,承王和牧隐走得近,御史台的人就该恭维着牧隐?那样,朕也不敢让承王管理御史台,朝堂还有何风气可言?”他像是气急了,说到最后气息不稳,咳嗽起来。
公公急忙上前顺着他的后背,缓过来了,仁和帝面色通红,再看折子时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他怀疑秦牧隐结党营私有一点就是为了承王,承王的性子他明白,秦牧隐出了事必是极力想办法周旋,不会落井下石,况且,石真递上来的折子可比落井下石更严重。
黎婉开始打开折子,上边说的北延侯府的事清清楚楚,包括秦牧隐平时和哪些官员往来都列举了出来,黎婉平静地看了看名单上的人明。
仁和帝还在思索石真递上来的折子,顺便回想了番石真弹劾过的官员,论起来,大多在这名单上出现过,有三个四个可以说是巧合,多了,怕就是有意地以权谋私了,为了谁,下边盯着太子之位的人只有那么多,一想就明白。
“皇上,臣妇知道得不多,却也看出来了,这名单上的人少了!”
倏然,仁和帝的思绪被黎婉的语声打乱,他蹙了蹙眉,“什么少了?”
上边列举了三分之一朝堂的额人,黎婉还说少,她是担心秦牧隐的罪名落实不了吗?
黎婉翻开第一页上列举的名单,面露不解,“皇上,臣妇对这些人没印象,心里疑惑,有些人家臣妇还陪着皇上去过,好比这位刘大人,当时他长子满月臣妇送了礼,这位苏大人,儿子成亲,臣妇送了礼,这位李大人王大人,臣妇都是走动过送了礼,两府算往来密甚的话,该还有兴乐侯府,永平侯府才是,永平侯府的老侯爷祝寿臣妇也送了礼,兴乐侯府的薛夫人和臣妇聊得还算开心,名单上边为何没有他们?还有石真大人,他邀请臣妇和侯爷过府,我们也是去过的,他怎么不把他也说进去?”
朝堂上大臣们的私事仁和帝管不着,可是黎婉说的这几件事他还是有印象的,论起来,上边的名单不过是北延侯府平时的人情往来,石真其人,还真有问题。
仁和帝仔细想了想秦牧隐办的几次差事,除了关于戚大将军的这件事,其他他都满意,论起来,功大于过,至于结党营私,北延侯府手里有了吏部,加上爵位,黎婉说得对,犯不着。
仁和帝认为犯不着的意思与黎婉的意思不同,如果秦牧隐追逐权利,结党营私的罪名自是跑不了,可是,秦牧隐自幼孝顺,夏氏不会让他追逐名利,况且,他如果喜欢名利,前几次的官职都比现在的职位大,身为帝王,他对许多人少了信任,可是夏氏教导出来的孩子,他相信。
大殿里一片沉默,只有黎婉看着折子不时的哀叹和抱怨声,仁和帝好笑,他算是明白黎婉进宫见他的用意了,依着他的性子,黎婉一张嘴给北延侯府洗脱嫌疑他定会勃然大怒,现在即便心中有气,也回过神来了。
死过两次,他对身边的人不能理智对待了吗?
第89章
仁和帝沉默的时间愈发久了,黎婉将折子看完了,心里有种不安,上辈子,她给了刘晋元提供了许多秦牧隐和承王往来的书信,折子里并没有提到,石真是靖康王身边的人,折子里说起的一些事有待商榷,永平侯府的老侯爷做事谨慎细微,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漏洞给秦牧隐翻身,黎婉细细琢磨着这件事,石真弹劾秦牧隐与吏部尚书勾结,秦渊做上那个位子就是秦牧隐举荐的,两人又是叔侄,即便不是正常的往来旁人也该清楚两家关系不浅,暗指秦牧隐和承王结党营私的事情也是几笔带过,完全不是永平侯府办事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