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冷冷道:「那我们就要面对狼军名慑天下的平原马战,若交锋失利,又侥幸能撤返鸡鹿塞,无定堡将守不住,无定河的控制权势入默啜之手。」
众人默然无语。
符太说的全为事实,即使有他们助阵,仍是以默啜的赢面大多了,边防军一旦元气大伤,将没法如目前般支持无定堡。
众人终于明白,为何符太有「明知如此,没法改变」的说法,关键处是对方晓得有龙鹰和他的兄弟在统万,明白龙鹰为人行事的作风,故可从容定计,不愁龙鹰不上当。
荒原舞狠狠道:「一天不杀鸟妖,我们难以安寝。」
权石左田道:「我是最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天上是否有鸟儿,却看不到半个影子。问过值夜的兄弟,亦没发现鹰踪。」
博真道:「这家伙的操鹰之技,天下无双。」
龙鹰不由想起无瑕的灵鹰,心忖无瑕的控鹰之技,当是从鸟妖学来的,说不定灵儿亦为鸟妖所赠。
无瑕和鸟妖在一起,是否因要从他处学晓这门独家绝技?
鸟妖为何肯传她此术?
虎义的声音在他耳鼓震荡着,道:「原舞说得对,一定要干掉鸟妖,愈早愈好。」
各人都有点不知说甚么才好,皆因一筹莫展。鸟妖当年孤身一人,仍然这么难杀,现在藏身于默啜的雄师内,更令人无从入手。可以这么说,即使击溃默啜,仍未等于能干掉鸟妖。
君怀朴问符太道:「是你想出来的,有何好主意?」
符太坦然道:「套句我们大混蛋的惯话,现在我们是入了彀,击败莫贺达干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份曝光,使敌人掌握到我们的虚实,也令默啜晓得有郭大帅在背后主持其事。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们则有备而战,双方均是全力争锋,没有退让的可能。鸡鹿塞被攻破,中土危矣;默啜兵败,动辄亡国灭族。在这样的情况里,如相持不下,究竟对敌人有利,还是我们有利?」
丁伏民道:「依兵法,当然不利劳师远征的一方。可是现在由于我们情况特殊,拖下去,不用太久,如一年半载,对我们已是有百害,无一利。」
宇文朔道:「尤可虑者,是突厥人战前对捜集鹰爷的情况,做足工夫,清楚鹰爷在中土的处境,若然未够清楚,田上渊亦会向鸟妖补充,因而清楚当中的微妙情况。我虽然未见过他,可是听你们的叙述,知此人非常奸狡,岂会放过整治陷害的机会,只要设法知会北帮的人,将会带来不测的后果。太少说得对,这是个环绕『鹰爷』的游戏,我们如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仍没法拿鹰爷来造文章,我们便赢了。」
龙鹰鼓掌道:「精采!小弟终于想到办法。」
君怀朴赞叹道:「鹰爷毕竟是鹰爷,竟仍有解救之法。」
他本身亦为才智之士,可是捜索枯肠,仍一筹莫展,故此,对龙鹰能有破解之计,特别有感觉。
楼顶上每一个人,均有类似君怀朴的感受。要知现在对方已断定有龙鹰在主持大局,且是身在统万,就是发长披肩、满脸胡髯,自称将功赎罪的死囚。至乎猜到所谓的「复仇者」,仍是龙鹰,目标明显,任你如何否认,绝不可能说服对方,在这样的情况下,计将安出?
符太警告道:「勿卖关子!」
龙鹰道:「今次想卖关子也不成,因为不是小弟想出来的,小弟尚未想到。」
任在场者想破脑袋,仍摸不着头脑,这竟叫想出办法,已非关乎是否有足够智慧,压根儿自相矛盾。
博真道:「那究竟是谁想出来的?」
龙鹰欣然道:「宇文兄是也。」
众皆愕然,目光不由集中在宇文朔处。
宇文朔比他们任何一人更错愕,指着自己的鼻尖大讶道:「在下?我的脑袋现时空空如也!想不出半只鸟儿来。」
众人很想笑,宇文朔少有说粗话,且神情古怪,偏笑不出来,因为一向料事如神的龙鹰,今趟押中的是空宝。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各位大哥,请听小弟禀上详情,灵机一触也好,病急乱服药也好,刚才当宇文兄分析这个『混蛋游戏』之际,小弟脑海继小敏儿之后,浮现当日出潼关前的一个情景。」
众人精神大振,晓得他非无的放矢。
龙鹰接着道:「其时小弟给无瑕迷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满脑子太少前两天所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
符太喃喃骂道:「死混蛋!」
却不敢中断他。
「于是去找宇文兄求助,被他以局外人的身份,分析得清楚明白,还提出自毁竹青号之计,最终得破田上渊在三门峡摆的阵。」
宇文朔一头雾水道:「和现在的处境,有何关连?现在所处的是在下最不熟悉的战场,若非得太少指出来,还不晓得陷身险局,赔上的将不止一场战争,且会动摇我们的『长远之计』,正担心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