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季章啧了一声,带着明显的不耐拿出手机,渝桉就站在他跟前,以至于再次看到屏幕上‘杜筱’那两个字。
他抿紧了嘴唇,往后退了一步。
娄季章没有说话,但眉眼压的很低,听着电话那头杜筱的话,尽管很不耐烦,但还是沉声道:“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揣进口袋里,他抬头看向渝桉,张口正要说什么,渝桉却打断了他:“娄先生快去吧,时间不早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先进去了。”
说完,不给娄季章再阻拦的机会,转身进了别墅。
娄季章下意识想抓,但抬到一半的时候渝桉就已经跟他拉开了距离。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娄季章的情绪开始有些变得糟糕。这种不知缘由的情绪让娄季章更加烦躁。
娄季章不想在家里,在渝桉面前发泄自己的情绪,所以转身再次回了车上,一边极其不耐的扯开了脖颈间的领带,一边冰冷的对司机道:“开车。”
司机没敢多说一个字,启动车子就朝公司而去。
十来分钟之后,娄霁章的迈巴赫停在了娄氏集团楼下。他阴沉着一张脸大步上了电梯。
再之后,整个娄氏就开始鸡飞狗跳了起来。所有当天面对了娄季章的人都忍不住腿肚子发抖,并在心里哀嚎:哪个杀千刀的惹到了娄总?自己惹的火却要别人来承担!怎么这么缺德?
真·缺德·渝桉却不知道这一情况。他并不是故意惹的娄季章不高兴,而是在车上看到杜筱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突然像是醒悟了一样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来,他是在一本书中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他是个怎样的角色,而娄季章又是怎样的角色。还有就是……。杜筱将成为什么样的人……。
想起这一点的那一瞬间,渝桉就将这段时间娄季章给他编制的牢笼打破了。
他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清楚的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在不经意间埋下了怎样的期许。
这股期许或许在埋下的时候他自己都没发觉,但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在不自觉的剖析自己内心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心理变化。
尽管羞耻,但渝桉却不得不承认,娄季章给他编织的牢笼真的困住了他,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一种就此安家的隐秘欲望。
可是当他在车上,在娄季章的手机屏幕上看到杜筱那两个字的时候,他也是突然回过神来,他终于想起,那个地方从来都不是他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落地安家的资格!
醒悟像是一记耳光一样,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那种感觉让渝桉羞耻不已,甚至自惭形秽!
娄先生不仅没有丝毫怀疑他,还真心接受了渝延,甚至还为了他诸多打算,可他呢?
当初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贪图任何东西,更不会有任何的妄想。
可如今呢?他却胆大包天的妄图根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这跟骗子有什么区别?他用义正严词的态度打动了娄季章,却又包藏祸心!这是何等的恶劣?
拖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渝桉自己都觉得脸热的发烫,不是害羞,而是羞耻,是那种自我都会唾弃的羞耻!
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仓皇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渝桉心乱的厉害,将行李箱随便往旁边一丢,大步就进了浴室,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带着凉意的水兜头而下,渝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片刻后水温才逐渐攀升,渝桉双手撑着墙,垂着头,任由洗澡水从头上淋下来,将他整个人都打湿。仿佛这样就能洗刷掉他的贪婪一样。
可是同样的,渝桉也清楚的知道,贪婪和恶劣是刻在他心头的,不管他再怎么洗,都无法掩盖他卑劣的不堪的欲望……。
这一刻,落荒而逃的欲望达到了顶峰。渝桉甚至想,就这么离开吧……
反正渝延是娄季章的儿子,虽然亲子鉴定报告还没出来,但结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意外,渝延一定是娄季章的儿子。
娄季章也保证了,一定会照顾渝延。那自己即便现在就离开,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