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炀不要他的水果,“不用谢,反正是顺路。”
他说的是大实话,如果不顺路,他真的不会把人送回来。
乐言把水果一左一右揣在外套兜里,他知道奕炀现在有点忙,所以不敢扯别的废话,眼神更不敢闪躲,直接问:“你今晚就要上山吗?我看你收拾了东西,需要我帮你拎下去吗?”
语气,表情和举止都正常,乐言,干得漂亮!
他没忍住,抬手拍一拍自己的胸口,对上奕警官不解的目光后,拍变成了抓,“有点痒……”
“明早才上山,现在去队里集合。”
奕炀说:“这么点东西不用你帮,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别去散步了,晚上关好门窗,咱们小区这两天有几家遭了贼。”
“哦。”
乐言把人送到电梯口,礼貌道:“奕炀,你路上注意安全。”
奕炀一愣,点头对他笑了,进了电梯挥手让他快回去。
直到电梯下到了一楼,乐言迅速返回屋里。也像奕炀一样,翻箱倒柜找到一个大旅行包,装了不少干粮和水进去。
试了一下根本背不动,又全都倒出来,换了一个小背包。出发前特意保存了银戈山的地图在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现在就出发,在当时掉下来的地方沿着找上去,说不定能把信找到,到时即便搜救团队来了,乐言也不怕身上的秘密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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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边荒,与世隔绝的银戈山半身藏在晨雾中,连日暴雨在飞鸟的长鸣声中停歇。
山顶灌木被洗刷得新绿,尘屑往泥泞的土里渗透。山顶中央往下塌陷的巨大深坑还在往外冒着黑烟。
临近深坑的矮树遭了殃,星星点点附着了实验药剂的残留,在叶脉生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鼓包。肿瘤一般叮在枝干上顶风摇曳,皲裂后往外流青黑色的汁液。
青虫展翅沾到嫩叶上附着的药剂,立刻蜷缩成一团,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不多时,飞鸟捕食青虫。
下一秒,双双丧命。
尸首砸往地面,不出半分钟腐败溃烂,与大片的黑色黏稠融为一体。
四处无不充斥死亡般的寂静。
朝霞浮出半个头,一寸一寸翻越昏暗的树丛,沿着树梢罅隙,照亮凹陷下去的巨坑。
偶尔有细碎的岩石坠下陡坡,空洞的闷响接连不断。
一只沾满泥泞的手忽地从斜坡底下伸出来,五指一蜷,顺利抓住一根下垂的爬藤根茎。
乐言穿了件白T,蹬着松软的黑土奋力往上攀。磨蹭半夜,天亮后的一个小时,终于爬到了地下实验室的废墟坑。
一路上来并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东西。现在的他犹如在泥水中打了一滚出来,可怜又狼狈。
乐言身形瘦小,淋了一夜雨,皮肤病白。他背对实验室炸毁的泥坑,蹲在暴雨凿出的水坑前,认真搓洗手上的黄泥土。
搓得认真仔细。手背,手心,手指,指缝,最后是指甲的缝隙。
这里很难洗,指甲短的话根本抠不干净塞在最里边的泥。
乐言扭头逡巡,挪步捡了一段枯枝,折断最细的一截,一点一点地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