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太可能。
“那就在你去买菜的路上,咱们边走边说。”
奕炀说完偏头看他一眼,“反正你走过去也无聊,对不对?”
“……”兔子不敢说不。
“我周末五点半,在门口等你出来。”
“……”时间都卡得那么准,乐言觉得自己没有隐私了。
乐言在不说话的这段时间,一直在猜奕警官有可能问他的事。似乎除了那只鞋,自己也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于是主动问:“为什么不在这里问。”
“真的让我在这里问?”
乐言再次沉默。他并不敢赌,如果赌输了,全世界都知道有一只变成人的兔子,岂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形容不太贴切,结果却大差不差。
“我不能说话了。”
乐言想吐,埋下了脑袋。
山路崎岖,睡在人类的背上就像躺在软绵的摇椅里。这个感觉好像回到了观察箱。当时还是一只兔子的乐言闹觉不睡,沈卿博士给他弄了一个会摇的温床,用一根手指头,边摇边和他说话。
乐言被颠睡着了,做了不太好的梦。
十六天零十二小时前,银戈山五百米深的地下实验室内灯火通明,一群白褂子博士焦灼地等待一场实验。
实验2厅,八位博士和三位见习助理围坐一桌,视线定在电子显示屏上。这里即将出的是R2109实验兔的基因变异结果。
沈卿并没有参与此次研究,他推门进来给大伙送水,出去时插入钥匙将门从外反锁。接着取了一管无标签的蓝色药剂和帆布背包来到另一只兔子所在的无菌室。
“乐言,过来帮我一个忙。”
沈卿说话的力道比往常轻,干涩的喉咙好不容易才吐出这几个字,他朝兔子招招手,“来我这。”
“老师?”
乐言的手臂有三个抽血样的新针孔,针头拔出时,口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床边的脑电图仪在乐言见到沈卿后有了比较大的波动。
他拔了贴在额上的仪器,从床上下来,双手贴在玻璃墙上,慢慢地问:“我要帮老师什么?”
“这个,”沈卿举起帆布包,说话声沉了沉,“我想你帮我带封信出去。”
出去?
乐言不懂。
他一直生活在无菌室,习惯被一群人类观察,记录,实验。他们通常叫他‘R133’,这是他的编号,也是名字。
这里是他认知的全部,所以他听不懂老师说的出去指的是去哪里。清澈的眼睛迷茫地望着老师手中的帆布包,他不懂,却乖巧地先点头答应了。
沈卿此时连基本的站稳都做不到,扶着长桌阑珊踱步过来。期间咳出一口黑红的血,藏在袖子里。
他颤抖着举起另一只手,将那管药剂放在传送带上。
机器启动,传送带滚动,药剂越过玻璃罩被送进去,沈卿说:“喝了它。你以后不能再提R133,世上再也没有R133了。”
喝下药剂,兔子没有任何不适,望着咳嗽不止的沈博士,问:“信在哪里,该帮老师送给谁?”
询问间,兔子垂下的耳朵烫了一下,他连忙抬手去摸,两只耳朵齐刷刷地不见了。
现在,头颅两侧藏在头发里的是短小的人耳。尾巴也是,那团白色不知所踪。兔子反反复复摸,最后确认,真的不见了。
这个时候的他,没有一样属于兔子的特征了。